藍宮的走廊上，有兩個自動售貨機。

    路易拿出錢來，想買可樂。

    他看見尤因站在旁邊，禮貌地問了句：「要喝點什麼？」

    「可樂？」

    「冰淇淋？」

    「芝士豆？？」

    見尤因一直不回話，路易沒好氣地問：「好歹是讀滿四年學順利畢業的人，連禮貌都不懂嗎？」

    尤因冷冷地說：「我什麼都不要。」

    「那你可錯過了好東西。」

    路易買了可樂和小包芝士豆。

    路易邊喝可樂，邊吃芝士豆，嘎嘣脆的聲音聽得尤因很不爽。

    「你不能去其他地方吃嗎？」尤因問。

    「就這麼不喜歡和我共處一地嗎？」路易經常性地沒有自知之明。

    既然路易不走，就只能尤因走了。

    他剛想走進藍宮裡，路易靠著牆壁，慢吞吞地說：「如果你認為我是在針對你，那就算是吧。」

    「你承認了？」尤因憤怒地問。

    「如果你因為我針對你而憤怒的話，我只能說，用首輪第一順位選擇你，是我犯下的最的錯誤。」路易自然地笑道，「你根不知道我為你放棄了什麼。」

    尤因喝問：「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想要你兌現自己的天賦，這個夠嗎？」路易一手拿可樂，一手拿芝士豆的包裝袋，顯得他不嚴肅，說話沒說服力，「我想要你成為全聯盟最好的中鋒，這個理由你覺得怎樣？我想要你追回白白浪費的三年，你覺得如何？」

    「我沒有浪費過三年！」

    「少在我這裡放屁！」路易似乎切換回了藍宮裡的狀態，「你的防守站位像白痴，對油漆區外的撲防每一次都像是出現重失誤的守門員突擊，還有你的卡位習慣是我見過的內線里最爛的！」

    「你不會卡位，不會選位，防守動作，等賽季開始會被吹很多犯規，還需要增加體重，很多的壞毛病都要改正，但你不年輕了，知道嗎？你今年22歲，你見過幾個22歲的中鋒身上有你這麼多的臭毛病？」

    尤因氣急敗壞地問：「難道聯盟中所有22歲以上的內線都比我出色？」

    「不，即使你的毛病多到讓我難以容忍，現在的你也足以打贏98%的中鋒。」

    「但是我給了你聯盟第一的薪水！」路易喝問，「如果你不能打爆所有人，你憑什麼拿那麼多的薪水？如果你毛病多得像個高中生，紐約憑什麼覺得你能帶領他們重返70年代？你憑什麼？」

    尤因沉默無言。

    「我針對你，不是針對你這個人，而是針對你那些在學校沒改過來的毛病，你以為我說你在學校浪費時間是在羞辱你，但我並沒有。你在學讀了四年，卻留下了這麼多的問題，請問你在學裡幹了什麼？你不努力嗎？智力有問題？腦子進水了？還是他媽偷懶呢？」

    「我沒有！」

    「既然你他媽沒有問題，那我他媽的不怪約翰·湯普森還能他媽的怪誰？」

    尤因無法反駁，難以回應。

    路易走到尤因身前。

    他絕對想不到，這個身高不過一米九的亞洲男人會給他這麼的壓力。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變得更好，如果你覺得我的話傷害了你，我的態度令你接受不了，則說明我是正確的。」路易認真地說，「我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你徹底擺脫約翰·湯普森那個狗雜種在你身上種下的草莓。」

    尤因忍不住說：「你必須停止侮辱我的教練！」

    「qnmd！現在我才是你的教練！」

    尤因悲憤地說：「我的教練絕不會對我說『qnmd』！」

    路易笑了，看起來很愉悅：「我很榮幸成為第一個。」

    尤因無話可說，他反駁不了路易對湯普森的指控。

    這沒有影響到他對湯普森的敬意，在他形成世界觀的關鍵時期，後者的智慧和人生閱歷發揮了重要作用。

    對尤因來說，約翰·湯普森是他的第二個父親。

    看見尤因不說話，路易走近他說：「我希望你明白，作為尼克斯的主教練，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成為偉的球員，你擁有偉的天賦，即使被浪費了三年的時間也有很的機會趕上阿基姆、拉爾夫他們，但你需要繼續保持謙遜，如果你有一天覺得無法再忍受我，想要拒絕我的執教，我希望你以向上申請交易的形式來傳達這一信息。」

    「屆時，我會滿足你的一切需求。無論你想去哪支球隊，我都會把你送過去，我保證。」

    「在你忍無可忍之前，且忍受我吧，派翠克。」

    路易用右手輕輕碰了碰尤因：「至於現在這種時候，你可不必對我太緊張，我這人還是挺好交流的，如果你多了解我的話你可能不知道我只比你兩歲，你甚至可以叫我哥哥。」

    「絕不可能！」尤因斷言。

    「別說得這麼肯定，雖然我們現在的關係很一般」

    尤因打斷強調：「是非常一般。」

    「但未來我們可能會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就像我在波士頓和拉里一樣，他生平最討厭別人叫他鄉巴佬，但他允許我那麼叫他，這說明什麼？他把我當成了哥們兒，我相信，如果發生戰爭，他會為我擋子彈的。」路易自作多情地說，「或許有一天，我們也能那麼要好，甚至你有可能允許我像個黑人一樣叫你n開頭的那個單詞。」

    尤因冷笑出來：「你死了這條心吧，絕不可能！」

    路易是個談判專家，也是個溝通專家。

    前世的他就是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走進職業籃球圈，方才能看見自己有相當的天賦。

    雖然他在藍宮羞辱了尤因一周，可他依然用簡短的時間修補了自己與尤因的關係。

    他走回藍宮的時候，超過半數的人以為他又和尤因吵了一架。

    「你怎麼還有心情吃這個呢？」湯姆賈諾維奇有點擔心了，「問題解決了沒有？」

    路易往湯姆賈諾維奇的嘴裡餵了顆芝士豆。

    「放心吧，魯迪，你看我像是那種還沒打贏就開慶功宴的人嗎？」路易自地說道，「小小尤因，三言兩語就被我搞定了！」

    菲爾·傑克遜這才發現，原來尼克斯隊內的調解關係師不是他，而是路易。

    訓練的前十天，路易只有一天沒罵尤因。

    眾所周知，那是第一天。

    其餘的九天，只要尤因和路易都在球場，兩人便都處於憤怒的狀態。

    路易狂噴尤因，導致後者發火，又不敢不聽話，於是怒火都灑向了無辜的奧克利、a.c·格林、安托萬·卡爾和波爾。

    波爾發揮出了和他的身高一樣傑出的幽默感。

    他給尤因取了個外號，而且是諧音梗。

    他叫尤因「尤文」（誘win），因為尤因每次背打他，都殘暴得像是奧尼爾背打排骨時期的周奇。

    波爾就像翻肚皮示弱一樣喊：「誘win！（你贏啦）誘win！！（你贏了）誘win！！！（你他媽真贏了）誘win！！！！（你贏了快住手）」

    誘win的具體含義需要根據波爾的處境和語調來判斷。

    過幾天是媒體日，路易決定每天減少半小時的訓練時間。

    波爾就用他那口令人難以忍住不笑的口音盛讚路易是「g.o.a.t」。

    尤因難得拉住伙說話。

    「這幾天我家的牙買加餐廳開業，就在麥迪遜道6街33號。」尤因爽快地說，「如果你們來這吃飯，可以免單。」

    波爾又激動地稱尤因為富豪金剛。

    「派翠克，馬努特這是暗示你長得像猩猩吧。」路易不識趣地問。

    尤因怒，對路易說：「唯獨你不會被免單！」

    「沒事，過幾天就是媒體會了，如果我去你家的店吃飯還要付錢的話，我這張嘴估計會在記者們的面前說一些沒有必要但會對你的個人形象產生不良後果的話」

    如果這還不算威脅的話。

    「教練，我的教練，派翠克和你開玩笑的。」韋伯高情商地說。

    路易不悅地說：「土豆，派翠克是你叫的嗎？」

    「那我叫什麼？富豪金剛？」

    「那麼麻煩幹嘛？你直接叫他猩猩不就完了，你們都是黑人，這不算種族歧視。」只有在80年代，路易才能隨意地開這種玩笑。

    韋伯試問：「可以嗎？」

    尤因一下子就把好心打圓場的韋伯當成路易的同夥：「你也不可能在我們店被免單！」

    韋伯頓時戲精上身：「年薪300萬的居然和我這種年薪10萬的計較那麼多，這個世界還會好嗎？」

    路易看完都差點信了。

    等不到尤因收回那句話，路易便不合時宜地打破了那個氛圍：「土豆啊，你要是在場上做假動作有你剛才演技的一半好，我肯定讓你打。」

    「真的嗎？」韋伯喜悅的確認式提問讓尤因知道他又一次被耍。

    「！##……￥%」

    沒人聽得懂他在罵什麼，概是用牙買加語罵娘吧。

    這是一支很特別的球隊，有猩猩，有骨瘦如柴的七尺奇行種，有土豆般矮小卻岩石般強壯的怪胎別人稱尼克斯為動物園隊是有原因的。

    如何領導他們前進，是路易的主要課題。

    可以發現，除了新人，上賽季在隊裡效力的「老人」們多半是沉默的。

    因為，這個路易讓他們感覺到很陌生，和上賽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