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兩百五十二章 十年
作品:《長生十萬年》當葉秋讓自己化身老和尚,踏入大河世界,成為申成罡師傅的那一剎那。
葉秋催動特殊功法,讓自己忘記了前塵的一切。
這一刻,對葉秋而言,他就是一個老和尚,一個佛法造詣精湛,卻不出名的老和尚。
唯有這一世「死」之後,葉秋才會脫離夢境,恢復一切記憶。
老和尚沒名字,法號「大德」,多年前雲遊四方,然後來到了傲國。
眼見這個國度的子民過的很貧苦,到處都是戰亂,盜賊橫行,妖魔作祟。
老和尚於是留了下來,在一座荒山搭建了寺廟,並收養了很多孤兒。
這些孤兒都很可憐,他們都無父無母,或者父母慘死在戰亂中。
老和尚告訴申成罡,他的父母不一定是拋棄了他,可能死在了亂世。
對此,申成罡沒說話,他暗道自己是申成罡,又不是真正的小和尚江流。
然而日子在一天天的流逝,申成罡在老和尚關懷下,每天學習佛法,卻漸漸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前世,申成罡之所以修道,就是因為他自幼被父母拋棄,扔到了南海中。
如果是一般的嬰孩,在凶獸橫行的南海,恐怕活不過一天。
但申成罡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隨波逐流,一路被海浪衝到了道門天宗。
要知道,這一路橫跨幾千裏海域,中途到處的暗礁,海獸,以及惡劣的天氣。
可申成罡卻神跡般的漂游到了天宗,並被當時天宗的一個大佬看到。
大佬嘖嘖稱奇,覺得申成罡是蒼天的賜予,帶回宗門精心培養。
歷經多年的能力,外加師傅的培養,申成罡逐漸長大,並憑藉實力成為了當代弟子的佼佼者。
然而可惜的是,申成罡逐步崛起之後,救他的那個女大佬,卻自盡了。
申成罡很清楚,他這個師傅,也可以算是半個「母親」,是被宗門給bi死的。
母親為了照顧自己,不願嫁給某個大宗門的聖子,最終被宗門強行執行。
母親不敢屈辱,當場自盡!母親在臨死前,曾留下了後手,一旦她真出了意外,這後手就會保護申成罡。
這個後手,就是——窺天盤!靠著窺天盤的保護,申成罡乘坐地龍葫蘆,以美酒為糧食,這才逃出了道門天宗。
靠著不斷汲取美酒,申成罡逐步成長,最終踏入了三龍修為。
而這時候,道門天宗找到了申成罡,但卻沒懲罰申成罡。
因為對道門天宗而言,這兩個寶物雖珍貴,但能催動他們的人卻寥寥無幾。
既然申成罡能催動,而且天賦異稟,未嘗不是一個好苗子。
道門天宗的核心,是講究「存天理,滅人慾」,他們自詡蒼天,以百姓為芻狗,對感情看的很淡漠。
只要有利用價值,哪怕是有仇怨,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所以第二代聖女之死這件事,對此刻的申成罡而言,並不算什麼太大的困擾。
只要申成罡願意,一旦他回到南海仙島,他甚至有成為第三代聖子的可能。
但因為母親的原因,申成罡不想回去。
而這時候,申空靈要去宋國輔佐宋王,為道門開疆擴土,廣收信徒。
申成罡於是主動情願,在申空靈之後,也踏入了宋國,進入了監天司。
從此以後,申成罡幾乎不和天宗有任何聯繫,天宗也不會去找申成罡。
對天宗而言,只要申成罡不背叛,那就足夠了。
當然,若是有必要的話,天宗會給申成罡下命令,讓他去做一些事。
申成罡很清楚,天宗這千年來,一直都在下一盤大棋。
雖然申成罡不太了解,天宗究竟要做什麼。
但申成罡卻知道,這個棋局非常宏大,甚至可以追溯到萬年前。
天宗想幹啥,申成罡沒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申成罡卻知道,自己應該成了這盤棋局的棋子。
一旦棋局發動,就是天宗用申成罡之時。
只是這棋局千年都沒催動,或許永遠都不會催動。
這樣也好,兩不干擾!然而申成罡卻沒想到,自己因窺天盤而得救,又因窺天盤而死。
而這個窺天盤,也隨之消失不見了!至於地龍葫蘆,這玩意倒是好看,但因為地龍美酒耗盡,這葫蘆顯得暗淡無光,早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光澤。
似乎是因為被乾坤山脈的烈火焚燒過,地龍葫蘆變得一片黝黑,而且體積縮小了很多。
現如今,這個地龍葫蘆只有指甲蓋大小,成了申成罡脖子上的裝飾品。
因為沒有了前世的神力,所以申成罡拿著這葫蘆,其實也沒什麼用。
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申成罡驚訝發現,地龍葫蘆認主了。
認他為主!這件事如果傳回道門天宗,那肯定會引發轟動。
要知道,地龍葫蘆在天宗,字上古破損以後,就從未有人認主過!可就算這樣,申成罡也一點都不快樂,反而感覺到了抑鬱。
因為申成罡發現,由於自己修為太低,自己根本無法催動地龍葫蘆。
現如今,有兩條路擺在申成罡的面前。
第一條路,是重修天宗的功法,一步步的崛起,然後成為神砥。
到了神境之後,申成罡就能真正掌握地龍葫蘆的力量,變得比昔日更強大。
然而申成罡發現,這個叫傲國的『地』方,天地靈氣非常稀薄,根本不適合修煉道法。
反而是修煉老和尚傳授的佛法,自己修為十倍於修道!「按照如今的進度,我就算是修煉到老死,我也無法踏入神境。」
「可若是修煉佛法,我恐怕十年之內,就能踏入佛陀的境界!」
這一日,申成罡跪在蒲團上,望著破廟中的佛像,不禁有些糾結。
究竟是修佛,還是修道?
這個艱難的問題,擺在了申成罡的面前。
不等申成罡醒悟過來,兩個小和尚走過來,按住了申成罡的兩隻手。
而後,一根乾巴巴的樹枝,被『塞』入了申成罡的嘴裡。
這……什麼情況?
申成罡還沒醒悟過來,頓覺腦袋上一熱,隨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劇痛,然後申成罡就暈迷了過去。
當申成罡甦醒之後,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換了,換成了一身神色的僧袍。
申成罡修佛半年,他自然明白,這是真正受戒僧人才能穿的僧袍。
「難道我受戒了?」
申成罡一愣,走都水缸一看,頓時臉色變得難看。
果不其然!在申成罡光禿禿的腦袋上,多了一個黑色的小點,顯得極為醒悟。
申成罡自然明白,這在佛門叫做「戒疤」,代表了佛門的修行等級,也是身份的象徵。
申成罡以前是小沙彌,現如今,他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小和尚」。
在以後,伴隨著佛法的高深,戒疤會不斷的增加。
等腦袋上有九個戒疤之後,這就代表可以出師,也就是「大和尚」。
九個戒疤對應修道的話,那就是神境!到了九個戒疤之後,僧人就必須離開師傅,遠離寺院,到處去雲遊,普渡眾生。
一旦能頓悟,那就能立地成佛!而所謂的佛,這反在天火山域,那就是——神砥!和天宗功法不同的是,佛門功法太多的防禦神通,並不主攻擊。
這其中,戒疤一旦點上,那就無法消除。
這是類似天地誓言般的存在,是僧人區分同門的最顯著特徵。
當然,如果成佛之後,你也可以「還俗」,那腦袋上的戒疤就會消失。
但問題是,一個成佛的僧人,一旦還俗的話,那他一身佛法就會消散。
這就等同於一個神砥,自己驅散一身神力,淪為一個凡人,誰願意?
而且最恐怖的是,一旦戒疤出現之後,僧人就只能一心禮佛,不能修煉旁門左道。
修道在僧人眼中,同樣是旁門左道。
換句話說,申成罡已經沒了選擇,他要如今強行修道,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小命玩玩。
「沒想到我堂堂道門天宗大師兄,到最後,居然成了一個佛門弟子。」
眼淚在申成罡的眼中打轉,申成罡一臉傷感。
申成罡對天宗早已經沒了感情,但在他的內心中,他還是渴望修道的。
可如今,他如果不修佛,那就只能淪為平庸凡人,百年後化為一杯塵土。
這樣的結果,申成罡曾經是三龍神砥,他自然不會樂意。
不過哭歸哭,等申成罡擦乾眼淚之後,他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昔日天宗的榮耀,以及修道的強大,都被申成罡強行忘記。
他開始主動學習佛法,不再偷懶,成了廟裡最認真的小和尚。
半年後,申成罡光禿禿的小腦袋上,已經有了三個戒疤。
而那些比申成罡入門時間更長,修煉時間更久的小和尚,最多也兩個戒疤而已。
至此,在所有小和尚之中,申成罡增「大師兄」的名頭,徹底實錘,再也無人非議。
不但如此,每次老和尚去外面化緣,申成罡都會主動跟隨。
每一次,申成罡都很虔誠的化緣,從不計較對方的飯菜是否好吃,是否嗖的。
另外,申成罡發現,只要他做好事,行善的話,『體』內就會產生功德。
這些功德的存在,讓申成罡欣喜不已,因為這能加速他的修行。
於是乎,從此以後,就算老和尚不下山的時候,申成罡也主動下山,到處做善事。
如此一晃三年,當申成罡的腦袋上,出現五個結拜的時候。
在方圓百里之內,樂善好施的江流小師傅,深受百姓愛戴,被譽為「小大師」。
至於「大師」,自然是指申成罡的師父,老和尚大德和尚。
如此,一晃十年過去了!這十年來,申成罡已經徹底融入了小雷寺,適應了自己僧人的身份。
前世一切的一切,早已經化為夢幻泡影,申成罡早已經忘記。
在申成罡的眼中,老和尚既是師傅,也是一個慈祥的父親。
老和尚對申成罡很嚴厲,但申成罡卻知道,這是師傅對自己的要求很高。
而且在接觸的過程中,申成罡已經明白,老和尚非常厲害。
這種厲害,並非修為上的厲害,而是境界上的厲害。
老和尚只是一轉佛陀,論實力的話,堪比一龍神砥。
但老和尚的境界,絕對超過了四龍神砥,而且可能更高!耗費了很大功夫,申成罡這才明白,老和尚其實並非小雷寺的僧人。
師傅他老人家,早年來自一個大寺廟,似乎非常了不起。
但因為某些原因,老和尚離開了大寺廟,選擇了遠行,來到了傲國。
這十年來,伴隨著申成罡的成長,老和尚開始衰老,背也開始駝了起來。
申成罡這才知道,師傅得了一種怪病,無法繼續修煉,修為還會不斷倒退。
第十年,老和尚的修為,已經倒退到九個戒疤。
而這時候,申成罡的腦袋上,已經是九個戒疤,堪比了神境強者。
而且因為曾經是三龍神砥,申成罡借鑑了部分道法的修煉心得,所以同階內他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這一天,老和尚叫來申成罡,笑著對他說:「孩子,雛鷹已經長大,你是時候下山,離開師傅了。」
雖然早知道這一天會降臨,但真正降臨的時候,申成罡還是很不舍。
這十年來,申成罡和老和尚相依為命,早已經是血脈相連的父子關係。
然而在老和尚的嚴厲催促下,申成罡還是離開了小雷寺,踏上了雲遊四方,普渡蒼生的道路。
申成罡也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走,又是一個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申成罡運走四方,走遍一個又一個『國』家。
整個東洲的疆土,凡是有人族繁衍地方,都會出現申成罡的足跡。
透過這十年雲遊,申成罡終於明白,為何師傅會寧願留在傲國,而不是去那些繁華的大國。
因為那些大國看似很強,對百姓卻很苛刻,以至於這些百姓已經習慣被壓迫,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他們已經淪為工具人,朝廷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甚至在做工過程中,有人死了,他們也一臉木然,毫無情緒波動。
這讓申成罡不禁想起師傅說的一句話——有的人活著,他卻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