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諸子百家爭鳴之時，彼此都會印證所學，從對方的學問之中，汲取能為自己所用的好東西。」

    迎著寧語嫣的好奇目光，葉秋笑道：「孔聖最初修儒，但他晚年，卻喜歡讀道德經，從道家汲取營養，最終成就了聖人之境。」

    「同一時代，在西方誕生了王子喬達摩，他誕生的年代，天竺有無數的流派，佛雖已經存在，卻不屬於佛家。

    」「這些成千上萬，有的是真理，有的卻是偽教。」

    「語嫣小姐，你可知道當時，喬達摩怎麼做的？」

    這……聞言，寧語嫣目帶好奇：「以喬達摩的聰慧，定然能分辨真偽，他定去學習真理。」

    「不，他不分真偽，只要是有名望的修者，他都會去拜訪，並儘量成為對方的弟子。」

    葉秋，笑道。

    「那若是此人，只是沽名釣譽，喬達摩明知道是偽教，他也要去學習？」

    寧語嫣，有些愕然。

    「不錯，而其他在當世天族境內，所有偽教功法，都親自修煉了一次，並因為這個原因走火入魔，幾乎丟掉了性命。」

    葉秋，感慨說道：「有人說，苦修不需要吃飯，喬達摩餓了許久，幾乎死掉，若非牧羊女關鍵時刻，餵了他牛奶，那就沒了以後的佛祖。」

    「甚至，還有人說，可以割肉來餵老虎，就能馴化老虎。」

    「那喬達摩，就割了自己的肉？

    餵老虎？」

    寧語嫣，一臉震動。

    關於佛的故事，儒界流傳的並不多，寧語嫣對佛的傳說，自然也了解的很有限度。

    但佛家的開派祖師爺，居然學遍偽教，這還是讓寧語嫣不可思議。

    「喬達摩自然知道，那些都是虛偽，但他依舊要嘗試。」

    「因為，唯有親身去體會過，喬達摩他才能知道，這種修煉之法，究竟是好是懷，究竟壞在何方，極限是什麼。」

    「如此歷經無盡劫難，在無數生死淬鍊之下，喬達摩能踏入聖人境，成為佛祖，這自然不足為奇。」

    這……寧語嫣沉默片刻，這才感慨說道：「古今聖賢之路，果然前路慢慢，充滿了坎坷和荊棘。」

    「至於孔聖，他以儒崛起，當儒到困境之時，便從道家汲取營養。」

    葉秋，繼續說道：「便是佛家的理論，孔聖也瞭然於胸。」

    「語嫣明白了，先生志向高遠，是語嫣著相了。」

    寧語嫣點點頭，他望向葉秋的目光，越發的敬佩。

    雖說，古代的那些聖賢，都會融合諸家，而不是閉門造車。

    但寧語嫣也是讀書人，她自然明白，讀書讀到高深，若是貿然學其他，那是飛快困難的。

    非經世之才，絕對無法如此做！「先生不到二十歲，便能夠鎮國，他日九品加身，未嘗不可能！」

    騎著馬繼續向前，望著這漫天的飛雪，寧語嫣微微嘆息：「就是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夠，活到那一天的出現。」

    這一刻，寧語嫣忽然覺得，這人世間的造化，果然是離奇。

    飛雪關之戰，寧語嫣以為葉秋死了，以至於思念成疾，無藥可治。

    卻不曾想，當寧語嫣決定，離開北國這傷心之地，遠嫁到蠻族之時，葉秋卻降臨了。

    從飛雪關到葫蘆谷，再到黑之森，最後到達封狼谷。

    這一路走的一波三折，遭遇了太多的風雨，二人卻一起度過。

    這一段經歷，對寧語嫣而言，終生難忘。

    ……在儒界尚未自成一界之前，早在十萬年前，蠻人就開始出現。

    雖說，對南人而言，蠻人哪怕到如今，依舊未開化，被視之為蠻夷。

    但無論怎麼說，蠻人也是人，蠻人終究不是禽獸。

    但自古以來，因為原始的崇拜和信仰，蠻人和禽獸之間，卻有無數的關聯。

    蠻人上萬個部落，幾乎每一個部落的圖騰，都是一個專屬的禽獸。

    一千年前，當金部落崛起於黑水之間，開始強橫崛起之時。

    金部落征戰四方，鎮壓了無數部落，建立了空前強大的聯合部落。

    這個全新的部落，雖只是名義上，實際上，各部落依舊各自獨立。

    但對外，這個部落的名字，叫做——萬獸部落！故而！在金部落的族長，被萬族所共尊，稱之為——「可汗」之時。

    蠻人都是遊牧一族，自古以來，他們逐草而居，居無定所。

    但在兩千年前，人族開荒儒界開始，城池的概念，也開始衝擊蠻人的世界。

    故而，一座匯聚萬族人財物力，聯合打造而成的宏輝城池，窮數代人的努力，在北方拔地而起。

    這座建築風格和黑水城類似，但面積擴大無數倍的城池。

    被蠻人萬族所推崇，被共尊為——萬獸城！萬獸城的建立，標誌著純遊牧狀態的蠻人，開始往半農業封建時代轉化。

    萬獸城很大，雖是金部落為尊，但這座恢弘的巨城內，卻也居住著萬族的權貴。

    畢竟！對很多大部落而言，每天逐草而居，哪有在萬獸城喝酒逛青樓自在？

    而在萬獸城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狼神雕像，為蠻人萬族所共尊。

    在萬獸部落之中，最高的神祗，便是——狼！至於狼神殿，卻並不在萬獸城之中，而是位於萬獸城外八百里，矗立在一望無垠的遼闊大草原中。

    按理說，萬獸城是蠻族王城，也是可汗所在地，本應該是都城才對。

    但實際上，卻不是如此。

    萬獸城的作用，主要是將各族的族長兒子，當質子圈養在此！而萬獸城的貿易，雖沒封狼谷發達，卻因為人口龐大，所以成了蠻族最大的經濟體！用中原的話來說，萬獸城乃是經濟中心，也負責處理蠻人的內政。

    而蠻人真正的政治中心，卻是在——狼神殿！換句話說，對蠻人而言，王城其實有兩個，一個是萬獸城，另外一個則是狼神殿。

    雖說，絕大多數的兵馬，都駐紮在萬獸城，但手握虎符的那個人，卻是狼神殿的大祭司！這樣的格局，自然滋生了很多矛盾，也讓兩大派系關係極為緊張。

    但今日，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