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離開，那自然是離開為好。」

    張子陵神情陰鬱，在這古地府中，有種朝不保夕之感。

    但很顯然，想要離開，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離開不掉的。」

    張子陵沉聲說道：「想要離開，要從那血璽亂古與冥主之間的戰場橫穿而過，單單依靠准帝兵銅杵，根本就不保險。」

    韓宗玉聽到這話，心中微微一凜，那血璽亂古與冥主打鬥的十分激烈，天地崩亂，乾坤生變，虛空化作混沌。

    無窮混沌光炸開，那一眼望去，就見無盡虛無中，像是有混沌長河在激盪流轉。

    如此情況下，誰敢輕易涉足？韓宗玉苦笑一聲，隨後嘆道：「如此看來，只能是往古地府深處走去了。」

    眼下來，這已經算是古地府深處了，但這還不是極限。

    繼續深入，那必定要遇到極為恐怖的劫難。

    只是仔細想想，危險再大，那也總比從血璽亂古冥主三人的戰場中橫穿而過要好很多。

    古地府深處，一如既往的枯寂，這裡天地蕭瑟，充滿一種滄桑古意。

    蒼蒼茫茫，這裡並無血屍，四處空曠，不過張子陵韓宗玉走在這樣的地方，心中卻是感覺到一種不安。

    這就像是有一種寒意，驅之不散，宛若陰霾。

    「總覺得暗中有人在窺視，會不會是多想了？」

    韓宗玉雙眸望向四周，儘管看不出什麼東西，卻有一種如芒在背之感。

    張子陵沉吟不語，這種感覺，張子陵自然也是有的。

    而且張子陵比韓宗玉能感受到的東西只會更多，只不過，張子陵沒有說出來而已。

    這古地府中，看似一片空無，但很顯然，其中恐怕有些詭異存在。

    「嗡！」

    准帝兵銅杵上，青光流淌開來，宛若一盞神燈，大放光明。

    「那是什麼？」

    無盡青光激盪，氤氳如霧，如一層青色水浪，向四周擴散開來。

    隨後可見無盡青光之中，有一層陰影浮現出來。

    那陰影好似受到驚嚇，猛地一跳，就此遁走，消失不見。

    但韓宗玉心中卻是直冒涼氣，「居然真有生靈出現。」

    「那恐怕不能算是生靈。」

    張子陵淡淡說道：「甚至連陰靈，都算不上。」

    這世間雖說輪迴不可見，但不是說沒有陰靈了。

    一些陰煞之氣深重之地，生靈身死之後，神魂與那些陰煞之氣相合，會化作陰靈。

    但就算是陰靈，也一樣有著壽數，而且修行起來，會有很大限制。

    萬劫陰靈難入聖，這不是說說的。

    沒有肉身，可以說，在修行路上想要走遠，困難重重。

    肉身就宛若木筏，當帶著一個人到達彼岸之後，這所謂木筏或許就不重要了。

    但修行沒有達到那種程度，就失去了木筏，那幾乎意味著無法在修行路上走遠。

    當然，世事無絕對，總有一些天驕絕世之輩，從不可能中，創造獨屬於自己的奇蹟。

    「不是陰靈，那難道是一點執念？」

    張子陵搖搖頭，沉吟少許，才是說道：「那可能是聻。」

    「聻？那是什麼？」韓宗玉眸子中露出疑惑之色，對於所謂聻，韓宗玉並不了解。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

    「看來這古地府的環境果真得天獨厚，鬼死之後，可以化作聻。」

    所謂鬼，自然就是陰靈，通常情況下，鬼死之後，就直接化作土灰了。

    鬼想要化作聻，並不容易。

    「這地方陰煞之氣，十分濃烈。」

    若非准帝兵銅杵護持，張子陵韓宗玉兩人恐怕就要被陰煞之氣直接浸染，最終肉身異變，化作陰靈，那也說不定呢。

    准帝兵銅杵的青光，再次激盪而出，宛若化作青色神焰，擴散到三尺開外，直接將一隻聻拘禁起來。

    那聻者形體都在不斷消磨，看起來要化作虛無。

    若非准帝兵涉及到某種更高維度的偉力，不然想要拘禁那一隻聻，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看起來像是一團陰煞之氣。」

    韓宗玉有些遲疑道：「這聻，對我等會有很大威脅嗎？」

    韓宗玉沒想明白聻有何可怕之處，張子陵搖搖頭道：「你我感受不到那聻的危害，那是因為有著准帝兵銅杵的護持。」

    「不然的話，你我都會聻化，那就十分恐怖了。」

    張子陵沉聲說道：「所謂聻化，就是你我神魂，都化作這聻，不是只化作一隻聻。」

    「神魂可以看做諸多念組成，而聻化之後，則是一念化作一聻。」

    「這樣一來，還能維持自我意識嗎？」

    「最可怕的是，這所謂聻，是某種禁忌所在，想要防禦，都難以辦到，所謂玄法神通，都是無用，除非修為境界高深到萬法不侵，可以對抗聻化這種趨勢，不然就無路可走了。」

    「如果沒有準帝兵銅杵，你我在見到那聻的同時，就會開始聻化。」

    張子陵這話，說的韓宗玉不寒而慄。

    不過韓宗玉心中也有疑惑，「既然聻這般厲害，那為何古史之中，不曾有關於聻的記載呢？」

    按理來說，這種禁忌所在，一旦跑到外界中，那怕是會掀起滔天波瀾。

    張子陵搖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

    「或許古史之中，未必沒有發生這種恐怕的事情，只不過，都葬在歲月中，並未流傳下來罷了。」

    「聻化，一開始也是一種長生法，說到底，什麼禁忌造物，什麼詭異與不祥，到最後，都必然跟帝有關。」

    「這同樣是一尊帝的試驗，若能將聻化這種過程人為控制起來，那是否可以成為一種另類的長生呢？」

    張子陵淡笑一聲道：「只不過，到最後這種長生法，太過不可控，對準帝以上的修士，沒有效果，有太多局限，然後就被廢棄了，倒是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聻。」

    張子陵心中微動，所謂聻化，這跟修為境界關係不大。

    當然，不是說絕對沒有關係。

    若張子陵此時擁有一尊帝的偉力，那聻化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一尊帝就算站在那裡，都有無上偉力，自行流轉。

    萬法不侵，縱橫無敵。

    實則就算是准帝，都無法聻化。

    准帝跟大帝之間，固然有著天塹一樣的差距，但准帝身上帝氣垂落，同樣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