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豎起耳朵聽八卦的楊若晴突然嗆了一下。

    「晴兒，你咋啦？是不是嗑瓜子嗆到了啊？」小雨緊張的問道，趕緊把茶水遞過來。

    楊若晴抿了口茶水，跟同樣也在聽八卦的小雨這道：「小雨，是我聽錯了呢，還是那位嬸子聽到的消息有誤，這和離一年，懷孕六個月，這時間……對不上啊？」

    小雨一愣，隨即笑了，「是啊，確實是個糊塗賬啊！」

    然後，她跟桂花還有那個過來串門的婦人道：「娘，嬸子，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哪裡有人和離回娘家了還能有六個月身孕？這麼算下來，豈不是回娘家後過了四個月才懷上的？孩子爹是哪個啊？」

    桂花和那個婦人也都同時怔住了。

    桂花詫異的看著那個婦人：「月份是不是搞錯了？」

    那個婦人道：「不能吧，這可是我親妹子說的，我親妹子就嫁在李家村，跟李家是一個本家大房。」

    「那孩子，八成還是那個前夫的。」那個婦人接著又道。

    桂花擠出一個尷尬的笑來。

    這邊，楊若晴和小雨對視了一眼，也都偷著笑。

    笑完了，楊若晴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這個李繡心啊，如今真的是越發的放飛自我了。

    從前的秀才閨女，端莊文靜中還透出一股跟鄉野女子不同的清高的李繡心，早已變成了潑婦，妒婦，自卑，敏感……

    到如今，更是破罐子破摔，和離了還懷上孩子了，這真是荒謬啊，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孩子。

    「對了晴兒，聽說昨日李繡心投河，是你家棠伢子把她救上來的？」串門的婦人突然問楊若晴。

    小雨也詫異的看著楊若晴。

    楊若晴點點頭：「是的，剛好我和棠伢子去接我家閨女放學的路上，經過河邊聽到李母在那裡喊救命。」

    婦人嘖嘖著道：「遇到你們，真的是遇到了貴人啊，這要是那當口河邊沒人，肯定淹死。」

    楊若晴道：「也是她命不該絕吧，剛好就遇到了。」

    昨夜聽棠伢子跟她說，他當時一個猛子扎到河裡面，就看到從上游滾下來一團身影。

    怪不得河面看不到人掙扎，原來李繡心是沿著河道底部順著水流一路往下滾的……

    很快，小雨家的小兒子在搖籃里哭了。

    桂花趕緊起身去給自己的小外孫換尿布。

    不一會兒就抱著還在哭的孩子來了堂屋，「小雨啊，尿布也換過了，放到搖籃里也不睡，你來瞅瞅是咋回事啊？」

    小雨笑著道：「八成是餓了，這小子食量大。」

    聽到這話，楊若晴站起身道：「小雨，那你先給孩子餵奶，改明兒我再來找你耍，你若是得空，也抱著孩子去我家耍。」

    小雨點頭：「好啊，回頭我一定去找你說話，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呢。」

    楊若晴轉身要走，突然又被小雨拉住。

    小雨趁著桂花還有先前那個過來串門的婦人都去了屋子裡看孩子，小雨湊到楊若晴跟前，細細打量著她脖子上的海棠花。

    「這是……棠伢子的傑作吧？」小雨壓低聲問。

    楊若晴點了點頭，「嗯，是他畫的呢。」

    小雨眨了眨眼，壓低聲道：「我說的是海棠花遮掩的某些東西……也是他的傑作吧？」

    楊若晴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小雨捂著嘴笑，結果手臂上挨了楊若晴一記擰。

    「叫你笑我。」楊若晴嗔道。

    小雨笑得更歡了。

    「真是看不出，棠伢子這麼厲害！」她道。

    楊若晴翻了個白眼：「你個小浪蹄子。」

    小雨還是笑，這當口，屋子裡再次傳來桂花的喊聲以及嬰兒的啼哭聲。

    「小雨，你咋還沒來餵奶啊？快些啊！」桂花心疼小外孫餓肚子，再次催促。

    楊若晴也道：「奶牛，你趕緊去餵奶吧，別餓到孩子了，我先走了。」

    小雨點點頭：「回頭我去找你，再好好跟你請教下如何畫海棠花。」

    楊若晴滿頭黑線。

    ……

    楊華忠家，小花在家裡帶峰兒，順便做點家務活，喂喂雞呀什麼的。

    其他人都不在。

    「爹娘和小朵她們上哪去了？」楊若晴問。

    小花道：「爹去了村南頭的晾曬場打麥子，小朵給他送茶水去了，娘去了菜園子裡摘菜。」

    「哦。」楊若晴應了聲，來到峰兒跟前，逗弄著他。

    一歲半的峰兒，脫下了身上厚重的棉衣棉褲，換上了單薄的衣裳，這行走起來真是文檔多了。

    「峰兒在玩啥呢？跟姑姑說說呀。」楊若晴蹲在他身旁，微笑著問道。

    峰兒手裡拿著一根小樹枝，指著地上的幾隻螞蟻：「螞蟻打架……」

    小花朝這邊探了個頭，笑著道：「都蹲在這裡看了小半個時辰了，喊他去玩點別的都不搭理我。」

    楊若晴笑了笑，打量著這小傢伙。

    他穿著莊戶人家小孩子慣常穿的連襟開襠褲，小袖子卷了起來，露出兩截藕斷般雪白白嫩的小手臂。

    埋著頭，用手裡的小樹枝撥拉著地上，在這些螞蟻中間劃下楚河漢界，像上帝一樣，在高空操控著這些螞蟻們的命運。

    而他自己卻全然不知，他自己也不過是個一歲半的小屁孩，穿著開襠褲蹲在地上，這小雀雀都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了……

    楊若晴忍不住想笑，於是輕輕拍了拍峰兒的腦袋站起身來。

    「玩得可帶勁兒了，都不理我，我還是不打攪他了。」楊若晴跟小花這裡道。

    小花笑了聲，把一碗剛倒好的茶遞給楊若晴：「姐，坐會，喝口茶吧。」

    「好。」楊若晴接過茶，端了把小凳子坐在堂屋的大門邊。

    這裡既通風透氣，又能看管到峰兒，是塊風水寶地啊！

    小花也捧了一碗茶過來，站在楊若晴身旁一塊兒看著峰兒。

    「姐，前大嫂李繡心投河的事情，全村都曉得了，你說，大堂哥曉不曉得？」小花突然問道。

    楊若晴看了眼小花，道：「大堂哥一直住在學堂里，除非家裡有事情，不然都不咋下山回村，應該……是不曉得吧。」

    小花點點頭。

    楊若晴又道：「就算大堂哥也聽說了這事兒，又能咋地呢？他跟李繡心和離都已經四五年了。何況這中間，李繡心還又走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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