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白、小、升！」

    面對四周湧來的輕蔑、嘲笑之聲，穆北辰臉色如豬肝，雙目微凸，表情帶出一種猙獰，他的雙手因為過於用力的握拳，拳背都泛起條條的青筋。

    他恨得咬碎鋼牙，呼吸急促，甚至有種缺氧般的窒息。

    可是他又無從反駁，因為，白小升罵的……是事實！

    穆北辰原本就糾結自己贏的手段，甚至有頹喪過，還是陳九錚勸導的他。

    可是一時的忘卻，不代表他真的不再在乎這件事。

    相反，這個事被他壓抑在心中，不知不覺之間如瘋草一樣狂長。

    白小升當眾辱罵，讓穆北辰始料不及，心理防線還沒構築，就一刀捅心上了。再加上，剛才李昊風宣布的，「白小升第一」的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他心態失衡，反應能力、思考能力、隱忍能力，完全處於一種失控狀態。

    眼下，他的反應已經在向旁人「驗證」，白小升所言的正確性。

    「穆北辰，依例，該你發言了。」李昊風看向穆北辰，把他的表情反應盡收眼底，聲音不咸不淡道。

    用手段，李昊風理解。卑劣一些，他甚至也能接受。

    可是，敢作敢當！才是一個上位者應有的氣度！

    像穆北辰這般，三言兩語被撩撥的如此姿態，甚至方寸大亂。

    何其愚蠢！

    大中華區總部，監察室。

    夏侯啟一邊吹了吹杯子裡浮著的茶葉，一邊盯著屏幕，看到穆北辰如此反應，眼眸中也止不住有一些失望。

    在他看來，穆北辰這個人一向表現不錯，自己也是頗為看重，就算是陳家扶持的人，老頭子自覺也能用利益把他拉到自己這邊，卻不想，被白小升激怒到如此境地。

    「可惜。」夏侯啟嘟囔一聲，隨即瞥了眼畫面中的白小升，卻笑了，「好小子，仗著自己年輕優勢，故意『口無遮攔』，冒著挨一頓責罵的危險，就把對手給搞成了如此狼狽！不錯不錯！」

    夏侯啟略一思量，又笑道，「最有趣的是，按著他以往的表現，穩重有度，無不得體，卻能、卻敢當眾劍走偏鋒！手段葷素不忌！」

    「我覺得已經夠高看他了，卻不想，依舊是小覷了！」

    「白小升，你不錯！」

    階梯教室里，穆北辰在李昊風的注視下，在眾人指指點點中，忽然大叫一聲，「李昊風大事務官，我想知道，白小升他憑什麼第一！他的什麼業績，有什麼可以超過我，超過鄭青鴻。我想，看證據！」

    穆北辰一番大叫，讓眾人嚇一跳。

    眾人面面相覷，又看向李昊風，想看他如何反應。

    穆北辰身旁的鄭青鴻冷眼看著他。

    許是中風後遺症，鄭青鴻尚有輕微面癱，面無表情，隻眼眸中浮現一抹失望與憐憫。

    當眾要證據？你當事務部都是老糊塗主事嗎？

    穆北辰這步壞棋子，何其愚蠢，看來已經方寸盡失！

    「哦？你在質疑這一結果的正確性？！」李昊風微笑著問道。

    他的目光中卻透著凌厲。

    在李昊風看來，這不是質疑結果，是質疑大中華區總裁的公正性，質疑事務部的公正性。

    李昊風本就因穆北辰的表現，對他有幾分輕視，眼下，更多一份怒意。

    正當李昊風要發威，卻聽到耳中的藍牙耳機里，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昊風，給他證據！」

    這是大中華區總裁夏侯啟的聲音！

    李昊風神色肅然，低聲道，「好。」

    說罷，李昊風看向穆北辰。

    穆北辰雙眼布滿血絲，倔強看著他，毫不退縮，倒也有兩分的膽氣。

    「三十日，也就是前天，白小升與上雲省三地六家企業達成合作，涉及廣告合作、招商、公關、影視等相關內容的合作，這些企業分別是千御地產、萬華金匯、四風影業……」李昊風不看任何資料，張口即來，說出白小升的那些業績。

    過目不忘，是李昊風本領之一。

    畢竟，能坐到大事務官這個位子，被大中華區總裁特別賞識，怎能沒有點超凡過人之處。

    隨李昊風的講述，台下眾人，發出低低驚呼。

    「我知道千御地產，在全國地產企業能進五十強！」

    「萬華金匯，原來也在上雲嗎？這我有印象！」

    「四風影業，最近一部上映過二十億的電影，就是他們投資拍攝的！」

    ……

    要知道，在座的眾人，分布在全國各地，甚至還有國外的，連他們都聽過與白小升合作的這些企業，足見這些集團企業的實力，非同凡響！

    穆北辰忍不住震撼地瞪大眼。

    「三十一日，也就是昨天，白小升與上雲省兩地四家企業達成合作，這些企業分別是宏雲基金、大月生珠寶……」李昊風聲音清澈，字字清晰，卻如一根根針一樣刺入穆北辰的心。

    這些也都不是小企業！

    白小升兩天之內，與十家集團企業簽訂大單？！

    這怎麼可能！這背後，有問題！

    上雲省省域產業負責人是誰？

    穆北辰極力回想。

    全國三十四個省份，也只有三十四個省域產業負責人。以往，穆北辰能倒背如流的東西，現在竟然要想個半天。

    尚文書！

    是了，上雲省省域產業負責人是一個新上任之人尚文書！

    穆北辰想起來了。

    能讓一省重點企業都與中京傳媒合作，除非是省域產業負責人傾力配合！

    不過要驅策一位省域產業負責人，何其困難！

    讓河東省省域產業負責人幫忙，都需要一位大事務官出馬。

    那麼，是誰驅策上雲的尚文書！

    白小升身後，有人？！

    穆北辰費力去想，卻覺得腦子裡暈暈脹脹，什麼都想不到。

    「如何，穆北辰，你可滿意？」李昊風開口了。

    穆北辰被旁人推了推，方才醒過神，看向李昊風之時，還有些茫然。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白小升……這些合作，不正常！」穆北辰叫道。

    這只是他心中所想，下意識喊出了口。

    旁邊，鄭青鴻忍不住冷眼瞥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穆北辰現在這種狀態，真的不適合開口，開口皆是問題。

    「夠了！」李昊風目光幽冷，讓穆北辰不寒而慄，「你讓我很失望啊，穆北辰！」

    一句話，穆北辰目光驚恐，腳下一個踉蹌。

    他反應過來了，自己不該如此說話！

    可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