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睡前，陳家的大管家陳皓，又一次給白小升打來了電話。

    電話里，陳皓低聲下氣的道歉，言辭懇切的邀請。

    這位大管家也真算是誠意做足。

    可惜，他是低估了白小升臉皮的厚度。

    「不是我要為難你，是你們陳家副管家親口所說，級別不夠，別插手這件事。」白小升在電話里，聲音和氣，單態度無比堅決。

    「那您覺得什麼樣級別才夠？」電話里，陳皓無奈地問道。

    難不成，姓白的，還要陳九錚先生親自邀請嗎！

    整個集訓班，還沒人有這個殊榮！

    畢竟，他們都是總經理一級，跟真正的省域產業負責人沒得比。

    「你不知道什麼級別夠，那我們就論一論我的級別。」

    白小升躺床上也沒事兒干，跟陳皓扯皮。

    「眼下，我雖然只是總經理，但我可是大中華區直屬子公司的總經理，比尋常的總經理的地位要高一分，對吧。」

    「對。」

    「我現在，在參加大中華區省域產業負責人的選拔，比沒參加選拔的直屬子公司總經理又高一分，對吧。」

    「對……」

    「還有，我在考核期第一階段，考核分數第一，蓋壓群雄，那還得高一分，對吧。」

    「……對。」

    ……

    白小升臭不要臉的，頻頻給自己加分。

    對面的陳皓當然不可能反駁，只得順著他的話，連說了好幾個「對」。

    白小升「打蛇隨棍上」，笑道，「那這麼算下來的話，我現在這麼多加分，是不是堪稱半步省域產業負責人？那與陳九錚先生幾近同級，難道不該，陳九錚先生親自邀請嗎？」

    白小升「好有道理」的一番話，讓陳皓徹底語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行了，你們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我參加，要的話，就拿出誠意來。」

    白小升道，「還有，我現在要睡覺了，就別再給我打電話了，也祝你晚安。」

    說著，白小升直接掛了電話。

    他卻不急著扔到一邊，反而看著手機，意味深長地笑起，自言自語道，「電話那頭，應該是開了公放，我都能聽得見陳九錚出粗氣的憤怒，虧他還能挺得住！」

    「還有，不知道穆北辰在沒在場。老穆，應該會勸他吧。」

    白小升一笑，這才把手機一扔，睡自己的大覺去了。

    他是睡了。

    陳家書房卻隱隱雷霆萬鈞，似乎剛才白小升再多一個字，就能引爆。

    陳皓渾身不自在，收了手機，小心翼翼看著陳九錚。

    陳九錚表情有些猙獰，一旁的穆北辰臉色也有幾分難看。

    「你先出去吧。」終於，穆北辰發話了，對陳皓道。

    陳皓如蒙大赦，趕緊退了出去，把書房的門關好。

    書房內。

    陳九錚憤怒一拍桌子，「他以為他是誰，還要我請？給臉不要，愛來不來！」

    穆北辰一聲不吭，等陳九錚罵完，方才悠悠道，「的確囂張！」

    「不過，一個行事囂張的白小升，總比一個謹慎、喜怒不形於色的白小升更好對付！」穆北辰道。

    「那你什麼意思，一定得請他來？」陳九錚問。

    「我這個手下敗將，在集訓班莫名其妙的連贏三場，我懷疑他運氣之外，還有別的貓膩！」穆北辰道，「所以，能多一次接觸，多一次試探的機會總是好的！還有，別忘了，我們請他來，是以此麻痹他，讓他減少提防，方便我們日後行事！」

    「所以，九錚哥，你得忍！」穆北辰做下結論。

    這番話，讓陳九錚無話可說。

    「我忍！不過總不能真讓我去請他吧，明天，我讓長頃去！這總歸夠給他面子了吧。」陳九錚氣哼哼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穆北辰不置可否。

    當晚，陳長頃接到了他二叔的電話。

    於是，陳副總一宿沒睡，愁白了好幾根頭髮。

    第二日，白小升神采奕奕，早早去了公司。

    林薇薇照常給他準備了早餐。

    一小碗湯色清澄，香味濃郁的雞湯朝鮮面，肉三鮮、素三鮮兩隻包子，一顆茶雞蛋。

    不多不少，吃著剛好，而且營養豐富。

    白小升正享用自己的早餐，辦公室門被敲響，在他應聲之後，陳長頃走了進來。

    「白總，我找你有點事。」

    這位陳副總面帶笑容，比平常更顯熱情。

    「陳總吃了嗎？」白小升問道。

    「吃了。」

    「那你坐一會兒，等我吃完了再說。」白小升道。

    陳長頃只得坐旁邊沙發上等著，看著白小升慢條斯理、細嚼慢咽地吃著。

    陳長頃根本就沒吃早飯，提前過來「堵」白小升，省得到時候找不到人，事兒沒辦成，二叔那裡不好交代。

    可恨，白小升吃得這個慢，這個香，讓他看得忍不住吞口水，肚皮輕微作響。

    陳長頃頓時有些尷尬，萬幸白小升似乎沒聽見一般。

    不過，他吃得更慢了。

    終於，白小升吃完了，拿起濕巾擦擦嘴，擦擦手，又去漱了漱口，細緻無比。

    「陳總找我來什麼事？」白小升磨蹭好一會兒，才走過來，對陳長頃一笑。

    「白總，我二叔那邊的，非常誠意請您過去的赴宴，您看，能不能去一趟。」陳長頃道。

    「哦，是陳九錚先生讓你來請我了。」

    白小升點點頭，對陳長頃一笑，笑容親切。

    「那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的，是公，還是私？」

    這……

    白小升雖然在笑，但是陳長頃一下警惕起來。

    「私下的宴會，那是以私下的身份來請您。」陳長頃不確定道。

    「哦？那真不好意思，我跟陳總只是點頭之交，跟陳九錚先生也只有數面之緣，不敢高攀。」白小升拒絕了。

    「這……那咱們都是振北集團里的人，不算是疏遠吧，那就當是以『公』論，請您？」陳長頃道。

    這宴會又不是公事，以「公」論，真是彆扭至極，陳長頃也只有無奈，生往上圓說。

    「以『公』？吃吃喝喝的，不違反集團規定嗎？」

    果不其然，白小升這個難伺候的，一句話讓陳長頃無話可說。

    不過，他話頭又一轉，「從這層淵源，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陳長頃乍見轉機，心中一喜。

    請白小升吃飯，都快趕上「三顧茅廬」了，得求他！

    「可是，我也說了，來請我的須得是省域產業負責人。你是嗎？」白小升看了陳長頃，「不是，那就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