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站起身。

    他的臉上，既沒有穆北辰那種睥睨孤高，也沒有鄭青鴻那種慷慨激昂。

    有的，只是他白小升一貫的，平淡的笑容。

    他開口之前，全場鴉雀無聲。

    眾人屏息凝神，等待他發言的情形，倒真的比鄭青鴻、穆北辰更勝一籌。

    「你可以開始了！」

    馮璃等了幾秒，始終不見他開口，忍不住催促道。

    「好。」白小升悠然點頭，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那張紙。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趙芊澤一直想看，但是始終敗給那些「狗爬的一樣」的字。

    是保密措施嗎？

    上面寫了什麼驚人的思路，也許是怕旁邊的人看到！

    趙芊澤忍不住暗道。

    當然，這不是防範她，而是防範別人偷看。

    趙芊澤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為。

    殊不知，這就是白小升原本的字，只是更潦草一些罷了。

    這麼寫，反正他看著舒服。

    「該我了啊。」白小升開口前，還清了清喉嚨。

    這個裝模做樣的傢伙，你倒是說啊！

    真急死人了，你屬蝸牛的嗎！

    耐心如穆北辰、鄭青鴻，等得都有點不耐煩，恨不得衝過去，奪過那張紙替他念。

    眾人急不可耐之下，白小升終於悠悠開口。

    「首先，我會找一家國內或者國際最好的諮詢顧問公司，給我規劃一下發展藍圖……」

    白小升一開口，第一個發言的就是一愣。

    「這不是我的嗎？」那個人小聲嘟囔道。

    「然後，我會將各主要公司的高層集中到一起，進行一次能力考核……」白小升繼續道。

    「這是我說的。」第二個人驚奇。

    「再然後，我會進行子公司排查，把常年虧損的那些企業，那些業務清除……」白小升繼續。

    「這是我的！」第三個人連聲音都不壓了，脫口而出。

    就這樣，白小升一連念出十幾條，就跟點名是的。

    每說一條，勢必就有一個人應和。

    白小升這算什麼答案，他根本就是在用別人的思路！

    這是公然抄.襲大家的發言啊！

    雖然每人只抄一句，卻是最核心最精華的那一個！

    當然，有些發言實在太爛，或者重複的，他倒是沒用。

    「我會把旗下所有企業，以行業來分割，然後每個行業選出一個最好的，大力扶持。」白小升念到。

    穆北辰皺起眉頭，這輪到他了，不過，白小升做了一番調整。

    有點類似省級標杆企業的選拔了。

    白小升是看不上他的霸道之路？

    穆北辰暗暗不爽。

    白小升繼續念，很快輪到了鄭青鴻。

    對於鄭青鴻的答案，他根本就是原版照抄，一字不變。

    老鄭氣得臉色鐵青，嘴唇突突。

    「夠了！」鄭青鴻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厲喝，一指白小升，「你到底想怎麼樣！沒你這樣的！」

    鄭青鴻帶頭髮飆。

    一下子，全場爆發。

    眾人的情緒如同決堤洪水，憤怒似浪花翻滾，像要吞噬白小升。

    「對啊，你到底什麼意思！」

    「這根本就是抄襲我們的吧！」

    「虧我還高看你，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啊！」

    「你這叫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都燒了二十幾把吧，你也不怕燒糊了！」

    「馮璃事務官，他這算不算作弊！」

    群情激昂。

    趙芊澤錯愕之後，卻是忍不住想大笑。要不是場合不合適的話，她一定笑出聲。

    白小升真是太有趣了，竟然敢這麼玩。

    講台上，馮璃也是一臉糾結，眼皮抽搐。

    「咳！」

    馮璃咳嗽一聲，大聲道，「都靜一靜！」

    她必須發聲了，再亂下去，場面失控都可能。

    看情形，大家都快對白小升群起而毆之了。

    有馮璃發聲，沸騰的階梯教室，這才稍稍的安靜了一些。

    當然，人們的怒火猶在，還壓低聲音，指責白小升。

    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把自己置於眾矢之的，姓白的，你這是找死啊！

    穆北辰心中快意無比。

    「白小升，你確定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馮璃嚴肅地看著白小升，「如果你因此，在這場次考核中得了零分，你也在所不惜嗎。」

    這是很嚴厲而鄭重的警告。

    馮璃心裡也有些急。

    這個白小升是怎麼搞的，竟以如此方式，挑釁全場的人！

    他是瘋了麼！

    「零分？我覺得我應該是最高分才是。」

    白小升竟然還一臉的詫異，如是道。

    一句話，眾人又炸了。

    「你還要不要臉啊！」

    「這種話，你都能說出口！」

    「你瘋了吧，給你最高分！」

    「給他零分，給他零分！」

    白小升一句話，再度撩撥的群情激昂，眾人憤怒聲討。

    穆北辰的心中，太舒爽了。

    白小升，就這麼幹，繼續找死！

    連鄭青鴻都在冷笑，想法與穆北辰相差無幾。

    眼看，四周都是攻訐之聲，連馮璃都發生警告，趙芊澤也有點不安了。

    「白弟弟……」她忍不住擔憂。

    白小升看到她的擔心的表情，一笑，拉起她的手蓋住她的耳朵。

    趙芊澤驚愕之時，白小升猛地一拍桌子。

    「砰！」

    一聲巨響，迴蕩在階梯教室內，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幹什麼，你們想造反嗎！聽不懂遊戲規則是嗎，我在發言的時候，我就是省域產業負責人，而你們，都是我的下屬！」

    白小升咆哮聲起，橫眉立目！

    一下子，全場一呆。

    白小升鼻腔里冷哼一聲。

    「既然在這一刻，我是省域產業負責人，你們又都是我的下屬，那我對下屬的建議去粗取精，吸納為己用，有何不對！」

    「不是我破壞遊戲規則，是你們到現為止，還不明白遊戲規則！」

    「又或者說，你們沒有代入其中，把自己當成是真正的省域產業負責人！」

    白小升不說則已，一開口，句句乾脆，聲音凌厲。

    根本讓人插不進話來！

    「既然我是最高領導者，那就不能搞一言堂，完全憑著自己一念做事，人總有疏漏，集體的智慧才是強大的！我匯總各家所長，不獨斷專行，不盲目自信，這難道不是一個成熟領導者該有的表現嗎！」

    「所以，我覺得我才應該是最高分獲得者！」

    「你們誰有異議！」

    白小升一聲高喝，眾人啞口無言。

    連穆北辰、鄭青鴻都不知從何反駁。

    白小升這就是在抬槓，但是有理有據，最起碼聽著是那麼回事！

    台上，馮璃張了張嘴，想說，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規則，是她制定的。

    白小升，沒有破壞規則，而是順應規則，將眾人一局。

    趙芊澤放下捂著耳朵的手，大力鼓起掌來。

    「謝謝。」

    白小升沖自己這個真心擁護者，微笑致意，而後環視眾人，看向馮璃。

    「馮璃事務官，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