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三人在會客室里，等了約莫一個小時的時間，老文森特去而復返，一進門就滿面笑容，那笑容里止不住帶著得意、興奮，一副大有收穫之相。

    見他這樣，白小升這心裡也升起了期待之意。

    「幸不辱命！」

    關上門，老文森特甚至都顧不上林薇薇、雷迎還在，就興沖沖跟白小升道。

    說完，他才看向林薇薇倆人，有點自己失口了的感覺。

    白小升頓時一笑，對老文森特道，「文森特先生，這兩位是我心腹，對他們我是絕對放心的。您有什麼話，可以當他們的面說。」

    聽白小升如此一說，老文森特才再度展顏。

    林薇薇、雷迎也很期待看著老文森特，方才他們從白小升那裡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那位蒂克先生呢，還在嗎？」白小升問道。

    老文森特當即回答道，「人已經走了！」

    隨後，老文森特又補充道，「按著您的囑託，我已經答應了那位蒂克先生的要求，他離開的時候很高興。他告訴了我一些要跟我們進行背地交易的企業名單，都是您振北集團在非洲的一些企業。」

    老文森特說話之際，從旁邊桌上拿過紙筆，一口氣寫下了五六家公司的名字。

    這些，都是蒂克告訴他的。

    畢竟老文森特跟蒂克講條件時說了，得先知道那些企業給予那些好處，得知道他這邊獲利多少，方才能夠決定合作與否。

    那會兒，倆人一口一耳，沒憑沒據沒外人。想來，那位蒂克先生也是放心直言。

    「您看看。」老文森特直接把那張紙遞給白小升。

    「有勞了，文森特先生！」白小升客氣笑道，接過來看了一眼，便遞給旁邊兩人，又跟老文森特道，「您跟我說說，蒂克先生出的什麼價碼。我讓您這麼幫我，怎麼著也不能讓您這邊虧了。另外，咱們以後就是戰略夥伴，我們是您在華夏的盟友，您是我們在非洲的盟友！我還會把在歐洲、北美、南美那些財團家族的商機介紹到您這邊！」

    白小升的這番話，讓老文森特頓時感覺心火熾熱，笑著連連點頭，當即把蒂克給他開出的價碼，對白小升和盤托出。

    白小升用心聽，林薇薇、雷迎倆人也用心記下。

    等回去之後，他們就迅速聯繫外援，針對那些集團企業展開調查。

    這一次，白小升非但沒有被布朗先生那邊搶走合作，還要打一場狠狠的反擊。

    讓布郎先生看一看他轄下企業究竟有多少藏污納垢，他還有什麼臉針對這邊不依不饒，他應該引咎辭職才是！

    老文森特說完自己所知道的，白小升三人也算是胸有成竹。

    「這件事，真是辛苦文森特先生，回頭我會向我們集團高層去反應，自然會隱瞞您在其中的幫助，也算是少給您添點麻煩。」

    白小升說完，又對老文森特一笑道，「集團內部有如此之事，讓您見笑了。」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振北集團聲名赫赫，全球商界聞名，結果兩個大區數一數二的人物居然當眾死磕，不惜讓第三方都知道這種不堪內幕，著實令人唏噓。

    老文森特頓時一嘆，心有感慨道，「這集團大了，什麼樣的人都有，有人就有爭鬥，我這邊還不是一樣。」

    旋即，老文森特又跟白小升一笑，「您就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爛到肚子裡，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這點承諾我還是做得到的！」

    能把文斯莫集團弄到現在這種規模，老文森特的承諾自然是可信的。

    白小升感謝一笑，跟老文森特道，「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文森特先生，咱們還是繼續把您這邊該看的項目去看完吧。」

    老文森特頓時點頭，站起身，「好，那我就再帶您轉轉。」

    午宴之前，白小升三人跟著老文森特馬不停蹄考察了所有要看的項目。

    這期間，林薇薇、雷迎各自抽空，去聯繫不久前跟他們配合過的那些監.察.部調查人員。

    那些都是精兵強將，能力個個不尋常，倆人也是有目共睹，有他們相助，這件事勢必事半功倍。

    而在會客室里等待老文森特的時候，白小升就跟集團總部監.察.部一把手的溫言先生打過了招呼。

    一如既往，溫言先生對白小升是支持的。

    不過，溫言也作出一些提醒，提醒白小升非洲區事業總裁布郎先生在集團里的分量以及人脈。

    言下之意，白小升是在撼動一塊山巒，弄不好就要引動大震盪，到時候需要他自己去承受一些東西。

    溫言也是藉此告誡白小升注意行事方式方法，凡事切莫操之過急。

    白小升對溫言的好意，自是領會，並且表示自己會多加注意。

    得到溫言的授權跟支持，這邊調集人馬也就名正言順、順風順水。

    在文斯莫集團的考察也進行的無比順利，白小升就能合作的地方表達了自己的意願，還要給老文森特介紹除了他那邊的其他合作方，可以說讓老文森特獲利遠超蒂克直接給予的利益輸送。

    後者自然欣喜不已。

    考察結束後，白小升三人留在文斯莫集團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之後，三人便返回商團住地。

    不過，直接回去的只是白小升一人。半路上，林薇薇、雷迎就相繼下車。因為直接聽命於他們的調查小組都已經就位，甚至派車來接他們。

    接下來，就將是一場不見波瀾，卻又緊鑼密鼓的暗地調查。

    那些蒂克承諾給老文森特輸送利益的集團企業，一個都跑不掉。

    白小升派出林薇薇、雷迎進行調查，自己返回了住地，回去之後又恰好碰到了侯允成。

    後者關切幾句，白小升把合作順利的一些消息告訴給他。

    其他的，並未多說。

    畢竟這是「家事」，涉及到集團內部內鬥之類的事，更不好對外講出。

    侯允成聽到一切還算是順利，也頓時向白小升發出祝賀。

    這邊這倆人在聊天之際，那位蒂克先生正跟布朗先生做著匯報。

    其實這匯報應該早在幾個小時前就說了，奈何布朗先生來了朋友，一聊就是幾個小時，導致直到現在蒂克才可以去說。

    聽完蒂克給出的匯報，布朗先生忍不住冷笑幾聲。

    「那個老文森特，還真是賊滑，開出的條件胃口不小，要的合作企業，都是咱們這邊的大企業啊！」

    「我是按著您的吩咐，都答應了，我是不是答應太多了。」蒂克聞言，似乎有點擔心地詢問道。

    布朗先生倒是不以為意，「文森特的集團不是小公司，讓他們捨棄跟白小升那邊的合作，也算是得罪了白小升，他文森特可不就得獅子大開口嗎。咱們那幾家大企業，他點名要合作，就與他合作，只不過，也別讓利太多。」

    蒂克聞言，頓時恭恭敬敬點頭，「我明白了，布朗先生。」

    「也不知道，那老文森特是怎麼選的那幾家公司，倒還挺有眼光的。」布朗先生嘟囔道。

    可不就是很有眼光嗎，全是西利奧管的企業，這些年那些企業的業績在非洲區這邊，可是極其出色的。

    旁邊，蒂克露出一個憨厚溫和的笑容。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布朗先生在看東西，沒有看蒂克，揮揮手讓他下去。

    蒂克恭敬點頭，臉色平和退了出去。

    在門外，蒂克正遇到再度過來的西利奧，後者對他依舊是一副不怎麼待見的姿態。

    不過，蒂克卻對他熱忱且有坦誠地微笑，還主動打起招呼，「西利奧先生，布朗先生方才還說要尋你呢，說要你那邊的企業配合一下，咱們一道拿下一個大合作方。」

    「什麼合作方還值當咱們配合，我一個人就能搞定。」西利奧依舊半笑不笑，說話的語氣也不怎麼中聽。

    西利奧沒等蒂克再多說，就從他身邊走過，去往布朗先生的辦公室。

    蒂克也就識趣地閉上了嘴，笑著看西利奧一眼，轉身默默走開。

    只不過背對著西利奧的時候，蒂克常掛在臉上的笑容慢慢沉落下去。

    畢竟，誰都不是天生的好脾氣……

    當晚。

    白小升在商團住地，自己的房間裡，收到了林薇薇、雷迎發來的第一份報告。

    時隔不過幾個小時而已，那倆人的動作不可謂不迅速。

    當然，這裡面得得益於那些總部監.察.部職員高速辦事效率。

    並且在被調查企業里，有幾家也有本部人員，「裡應外合」，調查起來也方便。

    白小升自己都沒想到，這只不過是半天調查，竟然能看到這麼嚴重的問題。

    那要是徹查的話，不一定會存在怎樣的弊端。

    「好個布朗先生，這就是你治下的集團分區情況！」白小升看得擰眉立目，喃喃自語，眼神變得冷酷起來。

    此前，他尊敬布朗先生是集團功勳元老，德高望重，自然多有客氣，多有禮讓。

    看來，這以後是不能再客氣了！

    說不定，那位布朗先生本身就存在極為重大，極為惡劣的問題。

    如果把那布朗先生查出來存在重大問題，說不定白小升的分數也會一下子達到驚人地步，直衝副董級都可能！

    白小升真的是讓這調查弄得火氣、戰意，雙雙爆棚。

    不過等情緒稍稍冷靜一些，白小升走到陽台之上，凝視夜空，看著忽閃忽閃的星辰，眼神又變得有幾分明滅不定。

    回想這件事，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甚至，當晚，白小升睡覺的時候，都是想著這些事入眠的。

    此後，兩日。

    華夏商團的人在希蘇里各個城市各個企業進行訪問考察，各人皆積極主動。

    唯有白小升，兩日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別人問及就說籌備跟文斯莫集團合作，無暇他顧。

    好在文斯莫集團是希蘇里排名前五的大企業，甚至今年度有衝擊前三的潛力，跟他們展開大合作，比跟幾家十幾家企業合作的收穫與影響力還大，眾人也算是理解。

    兩日來，林薇薇、雷迎那邊調查進度、調查報告的電子版，時時發送到白小升的手機上。

    在這裡，不得不說，溫言那邊給予了極大的幫助，甚至兩日裡調集了部門在非洲區職員的近乎三分之一參與到其中來，還把曾經封存的資料也解鎖，向這邊提供了全面支持。

    搞得林薇薇都忍不住百忙之中，跟白小升開玩笑，「小升哥，你說溫言先生這麼捨得本錢幫咱們，確切來說是幫你，是不是想讓你再高升一步，靠業績把他的位子給頂了。也許他是待的煩了，想換個部門。也許你的業績也是部門業績，他能藉此再高升一步呢。」

    以溫言在振北集團總部地位，那已經是與副董齊平，甚至擁有節制副董的權力，他要是再高升，怕也只能去當代理董事長。

    不過，說到集團那位代行董事長職責的人，白小升居然從未見過本尊，也沒人提及他的名諱，只知道他在外奔波，連新聞上也都沒出現過他的存在。白小升無意間問過蔣括或者索恩斯，那倆人也表示，不讓大家非議是老董事長秘書司徒寅老先生的意思，他們都承諾過的，也不好透露，甚至私下裡都不說。

    白小升也不是個對什麼都好奇的人，對此，也就作罷。

    這不得不說，是白小升都認為最怪的怪事。

    回到眼下這件事上，白小升連續兩日來見到的東西，足以對六家企業中的四家負責人進行問責，對另外兩家可以直接公開提請調查。

    這些東西，白小升相信溫言那邊也得到了。

    這前前後後的算下來，集團非洲區這邊已經一連十幾家企業都存在重大問題。

    這已經不是小事，更高負責人應該被問責！

    白小升正尋思著要不要跟溫言溝通一下，把問責對象提升。

    那位非洲區執行總裁蒂克先生，雖無直接證據指向，但存在嚴重失察。

    那位布郎先生也是如此！

    不過，光憑失察，還撼動不得他們的地位。

    正當白小升想著何時聯絡溫言，做一下溝通之際，他收到了一份來自林薇薇的報告。

    報告內容不多，卻一下子讓白小升凝了神。

    報告之中提及，不管是此前那幾家問題企業，還是今次這一批問題企業，都是直屬於某個人負責的。

    那個人，就是集團非洲區執行副總裁——西利奧！

    另外，報告中提及，西利奧的父親不是旁人，正是集團非洲區事業總裁布朗先生！

    「我早就好奇，這非洲區居然還設有執行副總裁！這是……上陣父子兵啊！」

    白小升看到這裡，忍不住眼神微眯，「西利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