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裡。

    整個事務部，都在籠罩在一種獨特的氛圍之中，壓抑、亢奮，又躁動。

    很多人在忙碌，很多人在觀望，很多人在等待結果。

    陳宇成回總部的第二天，就正式申請成為了新型事務官，享有部分大事務官權限。

    這樣一來，他與白小升，一位享有部分大事務官權限的新型事務官，一位真正的大事務官，便足夠分量組織人力物力，對郭雲心、孫友合在內的省域產業負責人，以及那二十家重點企業負責人進行詢問調查。

    值得一提的是，在陳宇成正式成為新型事務官後，林鈺也申請並通過成了新型事務官。

    當然，再有人申請，就如石沉大海，音信皆無。

    調查也於次日正式開始。

    不過，調查並不順利。

    郭雲心、孫友合為首，那些人似乎知曉問題嚴重，更知曉總部這邊證據確鑿，毫無翻身的希望。

    許多人在牴觸公司的調查，一些企業總經理甚至逃離臨深。

    跑的人，白小升他們也沒客氣，直接將證據遞交司法，提請訴訟。

    對餘下的人，白小升他們也明言，如果積極配合，可以將功補過，就算起訴，公司也會就部分內容達成諒解。

    可即便如此，依舊收效寥寥。

    直到第三日，夏侯啟總裁請沈培生大事務官過去喝茶，而後，又讓林鈺加入調查團隊。

    調查，才乍現轉機！

    隨林鈺的介入，調查忽然間突飛猛進，郭雲心、孫友合那些人，忽然變得出奇的配合。

    調查進度，也一下子迅猛推進。

    如此一來，總部很多事務助理，乃至事務官對林鈺讚不絕口。

    「要說林鈺事務官，那真不虧是事務官標杆，眼下成功轉為新型事務官，一下就凸顯出能力，他出馬，調查進展一日千里。」

    「是啊！相較而言，

    小升大事務官跟陳宇成事務官，在這個環節便遜色那麼一些。」

    「如果林鈺事務官有一日成功升為大事務官，一定更加耀眼，是我事務部之福。」

    同樣，也有許多聲音嗤之以鼻。

    「林鈺事務官是沈培生大事務官愛徒，郭雲心、孫友合又曾經依附於沈培生大事務官，你說這裡面，嘿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

    「林鈺事務官在這個時間點介入，就有點搶業績的嫌疑，不過夏老首肯了，別人又能怎麼樣。」

    「出了這麼大的事，沈老原本不聞不問，保持中立之態，眼下忽然同意林鈺介入，又不避嫌了，這很值得玩味啊。」

    眾說紛紜。

    有人片葉障目。有人慧眼獨具。

    可清清濁濁糅雜一起，實難分辨。

    林鈺加入之後，陳宇成去了白小升那兒，關起門聊了一番。

    「讓我意外的是，這次沈培生完全不避諱讓林鈺介入，甚至我都聽說，這還是他跟夏老要求的。要說沈培生以前絕對不是這個性情！」陳宇成說出自己的疑惑，「這一次，他似乎……」

    「有點太過主動了是嗎。」白小升輕嘆一聲，「沈培生請我吃過一次飯。」

    陳宇成眉頭微皺，卻不吭聲，繼續聽。

    「沈培生說夏老身體最近很不好。」白小升道。

    飯局當天發生的情況，白小升撿能說的，告訴了陳宇成。

    陳宇成眼眸微縮，「沈培生是覺得時機一到，可以不必束手束腳，可以公然謀權了嗎！」

    白小升笑了笑。

    乍一看，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次沈培生玩了一手好棋！」陳宇成很是感嘆道，「我們剷除了他麾下一個小山頭，這是損失。就算遠不到傷筋動骨，也是削弱了他的力量！可他倒好，來了個巧勁化解，這些人不是保不住了嗎，那與其被你我吞掉這些業績，倒不如成全林鈺！呵呵，這老師當的……我都想當他學生！」

    沈培生就是讓林鈺來吃業績的，如此一來，再加上新型事務官的加成，衝擊候選大事務官不是難事。

    雖說候選大事務官五年一期，但是由於白小升轉正太快，想來提前也情有可原。

    「沈培生不虧是大事務官里導師，浸淫職場幾十年，這手逢難化解，化禍為福，夠咱倆學的！」白小升還有心調侃。

    「咱們可是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一半呢，不急？」陳宇成如此問，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同樣淡然，似乎他也不急。

    白小升笑了笑，「咱們也賺了不少啊，你不是也拿到了一個新型事務官頭銜嗎。」

    「林鈺也拿到了，這不還是一個平局嗎。」陳宇成樂了。

    「如果沒有這次大規模調查機會，你可以成為新型事務官嗎？」白小升認真道，「沈培生幫助下，這個頭銜肯定是林鈺的！」

    陳宇成信。

    「我與林鈺，算各勝半子，此番調查，查出這麼多人，功績在於你我，後期林鈺分走不過占比四成，也算各勝半子。」陳宇成感嘆，「沈培生大事務官啊，果然是對弈高手，如此境地下，居然還能跟咱們互有勝負！」

    「互有勝負嗎？」白小升看著陳宇成，臉上似笑非笑，「我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嗎！」

    陳宇成眼看白小升的表情，心中莫名一突，隨後也笑了。

    「我就知道你一副沉穩之態，肯定有所算計。嗯，你玩手段我見識過。有時候我也想——」

    「幸好咱倆是一邊的！」陳宇成笑言。

    白小升啊，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不過自己，倒是很期待！

    兩日後。

    事務部，一間小辦公室。

    郭雲心正面帶笑容，積極配合林鈺的詢問。

    其實，原本那些問題可以一口氣全部交代清楚。

    拖成兩三日，一方面是讓詢問調查顯得更加「合情合理」，能堵塞一些非議，雖然有點多此一舉的嫌疑。

    當然，更重要的是，有足夠時間來發酵，讓林鈺威望開始增長。

    這方面的「工作」，他們這邊的人是會做的。

    郭雲心在回答完林鈺最後一個問題後，也如釋重負，殷切笑著看著這位沈培生大事務官的學生。

    林鈺滿意無比，對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題外話，就起身離開。

    關於為什麼郭雲心會配合，老師是不是給予了什麼承諾，給予了什麼好處。

    林鈺其實並不關心。

    他現在變了很多，只知道老師不會害自己，老師眼下有麻煩，自己就不要給老師再添煩惱，既然問題人物交代了自己的問題，對集團也算是負責了。

    這就夠了！

    林鈺認為，能做到這幾點，他是問心無愧的。

    郭雲心眼看林鈺離開，也準備離開。

    之後，集團會起訴他，他非但沒有緊張，反倒期待。

    因為有人跟他說了，只要好好配合，會為他請最好的律師，一旦入獄，判多少年，便給他多少年的補償，一年百萬。

    五年就是五百萬，十年就是一千萬。

    郭雲心都有點想多坐幾年的想法。

    郭雲心剛起身，辦公室的門便被推開，一男一女走進來——

    林薇薇、雷迎。

    「別急著走啊，郭先生，我們也想跟你聊兩句。」林薇薇含笑道。

    「我已經都說完了！」郭雲心冷笑。

    這倆，是白小升的人？

    他們來幹什麼？所有的供認都到了林鈺事務官那兒，他們就算問出來，有什麼用。

    「都說了，那你還在乎多聊兩句嗎？」雷迎笑了，「放心，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

    「行行，你們問吧。」郭雲心知道自己真不說也過不了這關，頓時有幾分吊兒郎當，懶洋洋冷笑。

    雷迎看了眼林薇薇，笑道，「薇薇，你先出去吧。」

    「接下來，不適合你看！」

    林薇薇一笑，真的出去了。

    雷迎微笑看著郭雲心，「你願意聊，可真是太好了！」

    白小升之所以不介意林鈺加入。

    一方面，林鈺來調查，這些人一個都不會缺席！省了他們的事！

    二來，林鈺問完，這些人心裡防禦會最鬆懈，都覺得已經說了，無所謂再說點。

    那麼面臨他們的，將是雷迎的「無暴力」詢問！

    ……

    等雷迎再出來的時候，林薇薇往裡面瞥了一眼。

    只見郭雲心臉色慘白如紙，雙目失神坐在那裡，嘴唇都在發抖，眼中盡數恐懼。

    「不動用武力，就能直擊對方心中最薄弱最恐懼的地方，直至把對方逼瘋，你這門技術可以開門授課了。」林薇薇不由得對雷迎感慨，「真有你的！」

    雷迎一笑，「過獎。」

    「走了，繼續下個，林鈺做初一，咱們做十五，小升哥這招黃雀在後，還蠻好用的！」林薇薇一笑。

    提及白小升，雷迎也在笑。

    白小升跟他們說過，不怕沈培生出招，因為他有的是反制！

    不怕他們得利，因為自己這邊會獲得更多！

    而且，給他們添堵的方法也有的是！

    此刻。

    白小升正在夏侯啟辦公室，不是聊事情，而是弄了一套針灸在給老爺子調理。

    「雖然我還是建議您適時退休，不過多拖個一年半載，倒也毫無問題！」

    白小升一面笑，一面施針。

    夏侯啟舒坦躺在椅子上，嘴裡就一個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