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傷長舒口氣，將血補滿後，這才朝著眼前空氣揮揮手，地上的黑色東西立即不見。

    「是什麼?」我看著天之傷問道。

    「禁錮碑靈碎片。」天之傷把採集到的東西收進背包里，小聲罵道：「這了這東西差點要我的命，操，什麼鬼地方。」

    我苦笑了聲，唉，怨誰呢，要不是因為接了這個任務，咱何苦跑到這裡受這洋罪。

    繼續朝前走，我相繼發現兩個禁錮碑靈，不過這次咱可有經驗，沒等天之傷靠近，直接就讓他撥出戰弩射就是。

    「嘿嘿，我也看到有座祭台，你要不要去摸摸啊?」天之傷朝前面一指笑道。

    「你已經體驗過，我就不用拉。」我誇張地朝後一跳，對天之傷說道：「咱剛才可不是故意坑你，你要懂得以德報怨，這才是真英雄，好男兒嘛。」

    「正前方六步。」天之傷突然說道。

    我立即揮舞匕首朝正前揮去，只覺得一陣刺骨寒氣沿著我的手臂爬上來，冷得我是直打寒顫，不過這點對我來說不算啥，跟著上去又是一記裂影鬼斬，只看到六道銀色如柳葉形的光芒在黑暗中綻放，轉眼間一切又恢復平靜，沒等天之傷提醒，我已經甩手朝方丟出個採集術。

    嘿嘿，一塊冰涼沁心的白色晶體落入咱手中。

    掃蕩完附近的禁錮碑靈，地上的花紋也變得更加清晰明朗起來，如果把我與天之傷看到的花紋拼接起來地話，都是描繪的人像。只不過我看到的這邊是長著天使翅膀，而天之傷看到地則是拍著對惡魔翅膀。在線條繪成的人物頭頂有個細小鐵環，略微比地面高出幾公分的樣子。剛好能伸進去一隻手。

    我和天之傷點點頭走了過去，一起拉住各自看到的鐵環，用力向上拉起。

    隨著拉起的鐵環，地下發出一連串咔嚓咔嚓的聲響，在我們眼前，一道黑白相間地傳送門緩緩升起。陣陣冷風從黑白交錯的傳送門裡呼嘯而出，我沖天之傷揮揮手，並肩跨進那道傳送門中。

    「竟敢私闖我的領地，你們活得不耐煩了。」剛出傳送門，一個似曾相識的嘶啞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抬起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呀喝，這斯不是九尾老貓嘛，他不是被刪號了，怎麼可能還出現在這裡。

    真實之眼細看之下，我這才發現其實他只是個npc首領罷了。只不過完全按照發尾老貓地人物造型設定，一身斑紋皮甲，手拿明晃晃的鋒利匕首，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當初那個險奪我天下第一稱號的傢伙在系統設定下重現，連他以前的技能竟也一模一樣。

    「這是……」天之傷當然也見過九尾老貓，自然也聽說過他被刪號的事，這時又看到他出現，免不了跟我一樣是大吃一驚。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對天之傷說道：「但我敢肯定這只是個npc，或者說是個波ss，咱們只要照打就成。」

    「這樣的波ss，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天之傷後退幾步，手中黃金戰弩已經對準九尾老貓地胸口，小聲對我說道：「跟他本人有什麼區別?」

    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以玩家為原形的波ss。如果說系統可以按照刪號的九尾老貓為藍本，創造出外形一模一樣的npc來，那是不是代表著其他玩家也有可能遇到這樣的情況，假如有一天我也因為某種原因而退出的話，那系統是不是也會創造出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惡魔領主?

    靠，難怪領地是不能出售，只能由系統回收，因為這將意味著，如果我把系統建設好之後再交回給系統，那麼它就可以在我建設好的基礎上繼續發展，成為另一個系統城市或者是練級場所。

    猛然瞬間，我好像想通一些事，但似乎又有一點朦朦朧朧的東西讓我看不透，就好像隔著層薄紗，只能看到對方地大概輪廓，卻無法將它每個細節掌握在自己手裡。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改變天地動向，摘取紫靈金花讓千年屍王復活，打破封印讓冰霜巨龍重現極地冰洋，恢復被遺忘的光明神殿榮譽，而最大的一次變動莫過於讓冥王復活，冥王神殿由地下升起，引發出一系列任務。

    這些是不是系統有意無意間將遊戲進程交給玩家，由玩家來譜寫遊戲的歷史呢?

    我突然想起罕納比西村里一個小地精將我的畫像貼到牆上，以表示對我地崇拜與感謝，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樣，那麼會不會有一天，無憂法師在看書時是否會讀到我的名字呢。

    就在我和天之傷與九尾老貓波ss對持時，卻不知道有人正在這個世界的另一端，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華夏集團總部地下，一間外面標註「天地控制中心」的豪華辦公室內，幾個穿著華夏公司研發員制服的人員正專注地盯著牆上和電腦主機相連的超大顯示屏……

    「沒想到第一個由玩家轉化的波ss又是被隱為者那小子遇上，你們說他的任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點?」一個留著凌亂頭髮，滿嘴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歪著腦袋，直愣愣地看著顯示屏，有點鬱悶地說道。

    「人家有那個實力，不然你以為那《天地傳說》現在的收視率為什麼會那麼高，還不就是因為他能提前發現別人不知道地東西。」旁邊走來的女子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杯黑咖啡，面帶微笑地說道。

    旁邊沙發上，那個挺著富貴肚的胖子頓時用力抽了抽鼻子，似乎想要把空氣中飄散地咖啡香全都吸到鼻子裡，跟著推了推蒜頭鼻上架著的厚厚眼鏡，隨口說道：「你們猜他會不會是那個能夠觸發東方大陸的玩家。」

    「廢話!」坐在房間角落裡的一個身影冷冷地呲了聲說道：「就目前天地玩家的任務進度來看，只有他才有可能觸發東方大陸的開啟。這已經是個無法改變地事實，還有什麼好猜的。」

    「就是嘛。」端著咖啡的女子也跟著說道：「人家都已經有在準備新人物的創建，真希望資料片可以快點推出。」

    「這點就不是我們可以做主地。」鬍子男回頭看了看自己同伴，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玩味地色彩：「不如我們來打個賭，看看隱為者到底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打開東方大陸大門。」

    「這個主意不錯，我參加!」女子立即將紅色陶杯舉起來，興致勃勃地說道：「誰要是贏了，我幫誰沖一個月咖啡。」

    戴眼鏡的胖子也一下跳起來，大聲吼道：「我賭半個月，輸了我請美女吃一個月晚飯。」

    ……沒人理會胖子下的賭注。

    「你們說天地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這我哪知道，反正一定會很精彩就是了……」

    其實我猜得一點也不錯，天地這個遊戲本身就沒有特定劇情。有的只是隨機發展的劇情和眾多npc與玩家之間的互動，遊戲在創建一開始，就給所有npc隨機定下不同的性格，然後就任由其自己發展。

    就像寒冰君王會逃到天空之城，千年屍王與獸靈教主的仇恨，躲進墓地里的黑龍文森特。重回光明神殿地凱瑟琳女王和尼古拉伯爵……主腦只是給了他們一個開始，而沒有限制他們任何結局。歷史的故事是一早已經定下，而後來的發展則需要靠他們自己，或者由玩家來替他們改變，不僅僅是玩家，就連npc或許都不會知道自己的明天會怎樣。

    天地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

    我們能做的，只是走自己的路，創造屬於自己地一片天地。

    「體力120萬，魔法值15萬，除此以外，跟以前的九尾老貓沒有任何區別。」

    用真實窺視探清眼前波ss一切情況後，我回頭對天之傷說道。是的，除了血量與魔法值的修改以外，系統沒有對這個九尾老貓做任何形式修改，包括他的那個驚聲尖叫的恐嚇技能以及他最常使用的機關術。

    天之傷皺起眉頭說道：「我沒和他本人正面交過手，但是天下第一比武大會的錄相我倒是看了不少，這可是個棘手的傢伙。」

    身份不同，實力也就不同。我可不能把眼前這個九尾老貓當成是以前手下敗將來看，而要把他當成是個真正的六十級波ss來對待。他擁有的不僅是尋常老怪的高血高防，還有與玩家同樣的應變能力。

    時間已不容我們再多加考慮，九尾老貓的驚聲尖叫已經在耳邊響起，我剛召出小四和小黑，就已經被驚得是滿地亂跑，緊接著就看那傢伙不慌不忙地撒著機關陷阱，跟他本人一向的作風還真是半點不差。

    身體無法控制，但眼睛還是能看到東西。這一記驚聲尖叫下，將我跟兩個寵物，還有天之傷都給驚得是滿場跑，但仍有個小小身影不斷跳動，嘴裡嘰哩咕嚕一陣亂叫。同時拿著兩顆黑色火球來回砸向九尾老貓。

    「你嚇我，我叫你嚇我，大爺我能隨便亂嚇嗎，看我咂不死你個小丫的!」天之傷的寵物鬼鬼還真是說不出地囉嗦，真不知以天之傷一向沉靜的個性，平時是怎麼忍受這個碎嘴傢伙。還有那個酷得掉渣的雷傲，他以前不是魔王嗎，怎麼能跟鬼鬼這樣的傢伙和平相處，想起咱家寵物與月兒一起地場景。和天之傷那幾個相比……我心裡滿溢出的都是幸福。

    終於熬過驚聲尖叫的時間。我立即將寵物全都召出來，讓小九用黑色真空地獄先把九尾老貓控制住住再說。已經跑得老遠的天之傷也不忙回來，就地舉起黃金戰弩，對準九尾老貓胸口就是一箭。

    又一聲尖叫破空響起，我與寵物真是霉，再次四處狂奔起來，而天之傷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咦，這就怪了。難道說他運氣比我好嗎，我在腦里轉念想到。

    不對，肯定有什麼地方是我沒考慮到的，距離，不錯，就是距離!

    驚聲尖叫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技能，當然有它的作用範圍，只要超出那個範圍以外，就不會受到影響。只是因為這個技能地無形，讓我忽視掉了這一點。而且我兩次與九尾老貓交鋒，一次是在擂台上，本身行動就受範圍限制，第二次又有黑衣人在一旁糾纏，沒有察覺這一點，現在只是把那傢伙當成波ss來打，所有的疑點頓時浮現出來。

    再次從混亂中醒來，我已身陷一道冰霜陷阱之中，沒有辦法拉開距離，但是幾個寵物卻不受限制，陷阱對他們的傷害微乎其微。

    除了距離以外，天之傷的鬼鬼和咱家的小影似乎都不會受到這個技能的控制，難道是因為種族不同的緣故，不過這個發現讓接下來的行動有了更明確的思路。

    一向由小九或者小四擔任的肉盾角色現在換成了小影，死神鐮刀的黑色光芒與幽靈蛇的糾纏讓九尾老貓施展不出暗行者的靈敏身法，而我也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一干寵物調到與天之傷同樣遠的距離之外，那當然是在不同方向，不同角度，這樣即便是九尾老貓擺脫了小影地死亡纏繞，他所能控制到的驚嚇範圍也只有半，只要他往任何一個方向移動，那另一邊寵物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娘的，你的招數用完了，剩下的該我表演。

    地獄炎龍波的熊熊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我看到九尾老貓口裡念誦著咒語，但耳邊卻無比清靜，那讓人混亂地驚聲尖叫只在空靈中迴響，卻無法傳到我耳朵里……

    再怎麼說九尾老貓也是個頂級暗行者，被小影是連連砍了幾刀之後，竟然沒有再使用驚聲尖叫這個技能，而是用起暗行者的特殊技能。

    現在的九尾老貓已不再是個普通玩家，只能使用幾次的驚聲尖叫當然不會成為他的主要攻擊方式，他將要面對的也絕不僅僅是嚇得踩幾次陷阱就能掛掉的菜鳥玩家，而是有可能是成千上萬個來圍攻波ss的隊伍。只不過系統把它們照搬出來，把這個人物更加形象化而已。

    既然系統沒有打算改變這個人物太多屬性，那麼能用的自然就是他的看家本事，暗行者特殊技能了。

    只見他手中陡然閃出一片迷離的劍花，小影手中死亡鐮刀轉眼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赤手空拳的小影只能憑藉自身血量硬扛住九尾老貓的攻擊，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這是暗行者四轉技能之一：偷天換日，竊取對方武器為已所用，對手所有因武器額外增加的攻擊屬性全部消失，持續時間三分鐘。

    暗行者與殺戮者異路同宗，都是屬於高敏捷職業，但是他的特殊職業屬性決定他沒有高攻高防，只能通過其他技能作為彌補，像偷天換日就是其中的一種。

    媽的，還好老子沒打算跟你近身打，不然讓你把我的兩把極品匕首偷去反砍我那還得了。小影的武器是隨著召喚他時而出現，就算這次沒了，下次出來時照樣還拿著明晃晃的死神鐮刀，你這賊貓愛偷多少偷多少去，我也不傷心。

    沒有死神鐮刀的小影漸漸纏不住老貓，沒有依附的空間，兩條幽暗蛇也早早消失在黑暗之中，九尾老貓一邊朝著只守不攻的小影揮舞匕首，一邊向我這邊移過來。

    波ss果然就是波ss，強悍，要是換成九尾老貓本人，這時恐怕早就回城見閻王了。

    好在我和天之傷的敏捷都不算低，所以九尾老貓的高閃避對於我們來說，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特別是以命中率聞名的黃金戰弩，在天之傷手裡得到最好的發揮，雖說攻擊不如我的高，但卻是百步穿楊，箭無虛射，支支都落在九尾老貓弱點之上。

    被我們辛辛苦苦打掉一半血量的九尾老貓突然消失不見，一干寵物完全失去目標，但是這樣消失對於我和天之傷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那是刺客與盜賊的通用技能——影遁。

    想跟我來這招，門都沒有，當咱的真實之眼是瞎子。

    看著一團灰色影子疾步向我接近，摸到我背後，似乎想給我來記偷襲，我心中冷笑一聲，反手一記裂影鬼斬，用的正是冰魂割裂者。

    刺骨的寒風平地而起，這個化身為波ss的九尾老貓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被霜凍凍結成個大冰塊，而丫丫的神龍則趁此機會，接連數記閃電是當頭劈下，把九尾老貓劈得是滿臉焦黑，有苦說不出。

    「小黑，來吃冰棍兒!」我甩手一揮，獸王黑色身影已撲向不能動彈的老貓身前，空中還有金色的風刃正在綻放，遠處，四翼黑龍的火球已朝這邊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