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崑崙？

    徐陽逸霍然站起，目光爆射。

    怎麼會是墟崑崙？

    墟崑崙……是自己想的，自己去過的那個墟崑崙？它們竟然是雅威的舊址？

    「這……怎麼可能？」他緊皺眉頭喃喃道。

    太出乎預料了，太推翻構想了，一時間幾乎讓他難以接受。

    但他很快搖了搖頭：「算了，說不準，或許僅僅是一個巧合，宇宙如此之大，巧合本來就多，更大的可能，是有人去到墟崑崙，為它取了這個名字。而且……」

    他苦笑道：「這個地方整個叫做崑崙，而墟崑崙，則是七界。」

    「除了名字，沒有任何相同。」他看了一眼永恆精金：「且造型完全不同。」

    不是一個地方。

    聲音在繼續，他立刻聽了下去。聲音的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緩緩開口：「後來者，不要急，你能打開鴻蒙契約之書，確定你不是神創的怪物們……所以，我會詳詳細細，一點一滴地告訴你。」

    「告訴你……這個宇宙的真相……」

    畫面變化，面前的宇宙風起雲湧，鏡頭迅速拉近，徐陽逸仿佛穿越雲層，突破到了一個位面之中。

    強大，華麗，震撼。

    這是他的意識降臨到這個虛擬位面的第一個想法。

    典型的華夏古風，還有一些少量的其他位面風格，以及天空中無數御劍而飛的修士，三萬里河東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共同構築了這副畫面。

    旌旗獵獵，城樓高聳，數不盡的修士枕戈待旦，即便相隔無數年，也能感覺到它們氣氛的緊迫。而最讓徐陽逸震撼的是，任何一位修士，境界最低都是元嬰！那些顯然有一定地位的領隊，居然全部都是尊聖！

    好強大的力量！

    好大的派頭！

    就算提拉岡底斯，七位不知所蹤的魔神，七大雅威，還有十八魔君，數千魔王。但築基，金丹，也遍地都是，根本做不到如此整齊！

    「這股勢力，如果展開位面之戰，足以毀滅一切位面。」他深吸了一口氣，同樣感覺到，所謂神創，有多麼強大。

    強大到其他雅威不得不號召它們位面的最精銳修士，共同組成崑崙聯盟。

    然而……這還不止。

    他的神識忽然頓了頓，猛然掃向城內。

    他感覺到了，在那裡，在這座巨城的最中心，有無數恐怖的氣息。

    神識一寸寸看過去，到了內城，剎那間，數千位太虛盤坐法陣的身影出現其上，而每一個陣眼上坐著的模糊身影，散發出一種毀天滅地的氣息！

    絲毫不比墨菲斯托費勒斯弱！

    獨步……

    一個法陣，最少有七八個陣眼，就是七八位獨步！這還不算，在陣心，一尊完全閃爍著光華的身影，有巨龍，有精靈，有人類，有扭曲的蟲族……這些身影只有一個，端坐於此，竟然以一人之力，壓下了周圍太虛，獨步的氣息！

    「不是雅威！」他立刻肯定，雅威的氣息遠比這還可怕，那是來自於遠古，蛻變於洪荒，與天同壽，與地同春，仿佛面對星河的壓力，他在蘇星瑤的記憶中曾經聽到過卡俄斯的聲音。

    「那麼這是……」他深吸了一口氣：「中三境之上？」

    「上……一境？」

    但是，這還是不夠，他神識猶豫了一下，立刻繼續蔓延，隨後，他終於感覺到了。在這座巨城的最中心，一個龐大無比的宮殿之下，那幾乎毀天滅地，咆哮蒼穹的巨大靈壓。

    無邊無際，浩瀚如海。

    即便整座城，都不在對方眼中。

    「雅威……」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雅威……守護這座城的……居然是一位真正的雅威……」

    這種想法，讓他汗毛都豎了起來！

    神創……所謂神創，到底有多麼強大？

    不僅僅精銳盡出，而且雅威親自上陣！

    即便時隔不知道多少年，多少百萬，千萬年，都能感覺到那一戰的輝煌。

    諸天萬界，雅威盡出，萬界聽令。

    就在這時，聲音終於再度響起：「或許你看到了，你認識，或許你不認識，不過我要告訴你，這就是整個宇宙，目前所知的所有生命體中，最強大的存在……」

    「如我一般的存在……」

    「我們以為的結束，只是開始，每當回顧這段歷史，我都能再一次體會到這種無力感，它不應該被遺忘，被掩埋，而應該被銘記。」

    「所以，我只是要告訴你，你看到的一切，只是這個宇宙中最頂尖的種族都想掩埋的歷史中……最開始的一段……」

    「它不是高潮，甚至距離結尾相差甚遠，這是……一個沒有結尾的輪迴……」

    「繼續看吧，後來者，保持住你的清晰，你……或許是這個宇宙中除了我們，唯一能知道真相的存在……」

    「而不是和萬物諸生靈一般，在自己的位面上日復一日。」

    畫面再次變化，繼續往下，透過這片地面，忽然湧來無數的符籙，徐陽逸猝不及防，一聲悶哼，頓時七竅溢血。

    這些符籙每一個都在他掌握的無限之真之上，他現在根本不能剖析。

    極力不去看這些畫面，足足過了數十秒，畫面終於不再閃爍，而他抬起頭的時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鑽石……

    一顆巨大的鑽石，矗立在宇宙之中！

    它成鵝卵型，並不規則，只有數百米大小，而這顆鑽石之上，構建了數萬米的地表，種上了花草，建上了建築，甚至……有生靈產生。

    「墟崑崙……」他微張著嘴，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墟崑崙……內部是鑽石星？」

    「它叫做永恆精金。」恢弘的聲音再次響起：「宇宙中堪稱無價之寶的晶體，即便對雅威也是一樣。甚至，單獨一位雅威根本無法打破它。」

    「它堅固到……可以囚禁雅威的誇張地步，而如此之大的永恆精金，前所未見。它對於力量的傳導，是唯一可以做到不衰減，甚至振幅五分之一的天材地寶，珍稀程度遠超你的想像。而在我們發現它之後，立刻將它構築成了崑崙聖城。可以說，如果不是它的內核，我們很難扛過這一次諸神黃昏。」

    「回到之前的話題，神格終於被我們也發現了。任何雅威的形成，都是數以億年計算，根本不可能一邊雅威如此隕落，一邊同時出現更多的第二代雅威。但是……我們發現得太晚了……最終，我們只獲得了六枚神格。」

    徐陽逸靜靜聽了下去。

    「昂翼天使西菲爾，隕落於群仙之海，被欲望第七柱親自出手斬殺。」

    「不破龍神考羅克，隕落於誕生之池，被欲望第六柱帶領七名第二代雅威共同出手斬殺。」

    「永生先知喬，隕落於永生懸崖，被欲望第四柱斬殺。」

    一個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響起，一共六個，而畫面上，出現了六個璀璨透明的晶體，被一位位崑崙的雅威帶回。

    但是，聲音卻顫抖了起來：「然而……我們……卻做了一個無比錯誤的選擇……」

    「這個選擇……劃上了第二次諸神黃昏的句號，讓這片宇宙，從中央分隔成永不可能跨越的天塹，那裡被稱為『止戰之殤星河，』我們……或許勝利了，卻看到了永不想看到的……真正的真相……」

    聲音停頓住了，寂靜無聲，徐陽逸差點以為「沒電」了。不過沒有被彈出鴻蒙契約之書。

    「已經過了五分鐘，下四境到中三境，能供它揮霍的靈力也是越來越多了。」

    足足過了一分鐘，聲音才再度響起，帶著一聲幽幽的長嘆：「我們……選擇了……創造『神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徐陽逸瞳孔微縮。

    他有預感，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一切的開始，萬物的開始，地球破滅的開始，也是……真相的開始。

    寂靜到不聞呼吸聲，聲音說道：「你們也許不能理解我們的想法，那是因為你們沒有看到那一戰的慘烈。欲望七主，又稱為七柱神，它們已經吞併了所有可以看到的文明，我們一旦退縮，身後數億萬光年的生物，它們的文明，歷史，全都會付之一炬。」

    「我們發現的太晚了……發現神格太晚了，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雅威——即便是二代雅威和對方爭戰。崑崙，就是我們最後的防線。」

    「踏破崑崙，宇宙的歷史就將改寫，當年的一戰就是危急到了這個地步。就連太虛，獨步，都會成為炮灰。這是真正意義上，關乎宇宙種族存在的一戰。」

    「我們別無選擇。」

    「你不可能再看到永恆精金了，因為……所有的永恆精金，從這裡開始全都被封印了起來，這是宇宙的恩賜，也是宇宙放出的惡魔。因為……有一位雅威，它發現了永恆精金最大的奧秘……」

    聲音苦澀起來：「融合……」

    「它……可以將任何東西融合，我們從來不知道這種恐怖的怪物是怎麼產生的，它甚至神格都可以融合！」

    「這讓我們產生了一個想法，瘋狂的想法……」

    「我們行動了，將所有神格融合在一起，甚至……有重傷的雅威選擇坐化，融入自己的神格……」聲音越來越悲痛，仿佛是在道歉：「我們是無意的，後來者，我們真的是無意的……我們……只能這麼做……」

    「為了我們身後的人，為了我們的母星，也為了……千萬億，千萬兆不願意屈服的生靈……這是最後的一條路……」

    「而且……我們成功了……」

    成功了？

    徐陽逸目光爆閃，也就是說，這個宇宙中，出現過「至高神？」

    超越一切雅威，真正的巔峰之上，真正的最強生命體？

    聲音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嘶啞道：「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問題……」

    「你認為，宇宙是什麼呢？」

    不需要徐陽逸回答，它也聽不到，顫聲道：「你認為，宇宙是一個名詞，還是……一個名為宇宙的……生物呢……」

    「宇宙……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