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翩躚而逝。

    日子仿佛什麼也沒有變過，秦劍和波塞西還是那麼相處著。

    有姐弟的溫情，也有情人的曖昧。

    直到這一天，祀神節的到來。

    海神島的祀神節，從字面意思看是祭祀海神的意思，也就是一年一度，整個海域信仰海神者的朝聖之日。

    但同樣的，也是所有人的相親之日。

    海洋實在太大了，一個個島嶼又相距太遠，每個島嶼適婚人群並不多，如果只能內部消化，那將是一件不算容易的事。

    考慮到男女比例的失衡，每個島嶼都會有人打光棍，無論男女。

    於是，趁著整個海域大聚會來尋找意中人，慢慢的就變成了約定既成的習俗。

    所以，海神島的祀神節，慢慢的就變成了海洋情人節。

    「這不該叫情人節了吧，該是海洋相親會。」

    秦劍和波塞西一起走在海女城繁華的街道上，不時的左顧右盼。

    整個海神島在這一天向全海域開放，所以七座城都是人滿為患，放眼望去，人流如熾。

    城市掛起了祭祀神靈的帆布，但大街小巷裡卻燈紅酒綠，販賣吆喝的都是與男女情有關的物件，比如小雨傘什麼的。

    「相親會？」

    波塞西微微一笑：「也算是吧，畢竟這一天更多的是單身男女的聚會，一般來說，獨自一人會受到極大的關注，每個人都在尋找自己的眼緣。」

    秦劍四周看了看，果然發現那些男男女女在看到他們倆的容貌時會明顯有些關注，但當發現他們已經是兩人，則會轉移目標。

    「說起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戴面具？」

    他有些奇怪的問道：「相親嘛，最重要的不就是第一眼是否順眼？把臉遮起來還怎麼判斷這個人符不符合眼緣？」

    波塞西瞥了他一眼，道：「這風俗是我建議的，因為我相信，真正的契合與容貌無關，所以他們可以先給彼此一個機會，不看容貌去相處，也許感受會有所不同。」

    「不看容貌嗎？」

    秦劍笑了：「可惜世人往往只看到表象聲色。」

    波塞西忽然停住腳步。

    「你怎麼了？」秦劍奇怪道。

    波塞西轉過身來，看著秦劍的眼睛認真問道：「你呢？」

    秦劍眨巴了下眼睛：「你是說表象聲色嗎？」

    波塞西輕輕點頭。

    秦劍想了想，不由得有些撓頭：「和我有關的每一個都是傾國傾城，我好像從來不需要考慮這個。」

    本來就是這世間最優秀的女子，又怎麼會長得醜？

    秦劍還真是從來不需要考慮這一點，因為她們每一個都是僅憑容貌就能讓萬千人追逐。

    「所以，你對每一個都是見色起意？」波塞西斜眼。

    秦劍趕緊搖頭：「哪有？！我也沒得選啊！」

    波塞西不信：「難道她們每一個不是你自己選的？」

    秦劍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他還真是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來著…

    「這樣吧，我換句話問你喔…」

    波塞西看他為難，便笑著道：「當我老了，你還會想要我嗎？」

    「當你老了？」

    秦劍搖頭笑道：「你不會老的。」

    波塞西當然不滿意他的回答，追問道：「如果不是因為我想辦法讓自己保持青春容貌，你現在看到的我，必然是個垂垂老矣的婦人，那樣…」

    她緊緊盯著秦劍的眼睛：「那樣，你還會想要接近我嗎？」

    秦劍怔怔的看著她，仿佛看到了這個大姐姐心裡的彷徨與不確定。

    這個問題說難不難，畢竟只是個假設而已，他知道不會發生那樣的情況，所以開口忽悠過去是很簡單的事。

    一句「無論你什麼模樣我都要你」，這樣問題就解決了，今天也能順利上車…

    但，他說得出口嗎？

    當然說不出。

    秦劍沉默不語。

    波塞西的神色慢慢低落了幾分：「如果我一開始就是個老人家模樣，你甚至不會多看我一眼，是不是？」

    「姐姐…」

    秦劍抓住她的手，緊緊扣住：「很多事既然不存在，那便沒有探討的必要，我見你的第一面，你就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這是故事的開始，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波塞西又抬起眼眸看他：「也就是說，如果第一眼我是個老婦人，你很大可能不會對我特別的，是嗎？」

    秦劍的臉頰難以遏制的顫抖了下。

    如果神考指引的她是個垂垂老矣的女人，那畫面太美，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波塞西看秦劍沉默不語，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委實過分了些。」她臉上卻似乎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神色。

    秦劍想了想，道：「容貌就像通行證一樣，如果過不了彼此心裡的那條線，很多的關係就不會開始，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波塞西點了點頭，看向那些帶著面具走來走去的男男女女，道：「所以，我才希望給他們更多的可能，也許在接觸過後，哪怕發現容貌不符合自己的預期，也會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這樣就夠了。」

    「不過…」

    秦劍好奇道：「他們臉都遮上了，最初的時候要怎麼進行雙向選擇？難道看身高體重啊？」

    波塞西微微一笑，指了指海中海方向道：「他們會去海聖柱那裡問姻緣，獲得海神祝福的人身上會亮起光芒，同頻率震顫，助他們找到彼此。」

    秦劍人都傻了：「海神是月老嗎？！」

    「他牽橋搭線的那些人真的合適？」

    想到海神對自己女兒感情的胡亂插手，秦劍很難相信他能幹月老的活。

    波塞西眨了眨眼：「誰說是海神大人做的人？那是我做的。」

    秦劍眼睛一直：「你做的？你怎麼做的？」

    波塞西甩了甩高高束起的辮子，紅唇彎起：「海聖柱一直接收著子民們的祈禱與期盼，所以我設定了，讓海聖柱選擇願望相似的男女分配姻緣。」

    「這玩意還能設定？」秦劍驚詫道。

    波塞西輕輕點頭：「那是海神大人收集信仰的地方，自然能知道每個人的祈願，如此一來，才能偶爾降臨神跡，令信仰之人源源不斷，越來越多…」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設定的…」

    秦劍抓起她的手，就向海女聖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