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密會

    馬呂斯身穿深紫色的天鵝絨外套，金絲鑲邊襯衣，胸前佩戴著黃金項鍊，慢悠悠的走進了城堡議事廳。

    與他一同走進來的，還有炎陽騎士團大團長奧拓·貝倫。

    騎士團團長依舊身穿金色戰甲，鎏金鑲邊披風，兩側的鋼鐵護甲呈現流線型伸張開來，宛如一對金色羽翼。鎧甲胸前雕刻著烈日圖案，象徵著大團長那無比光榮的身份。

    在場的人就這樣看著他們昂首挺胸進入會場，沒有一句歡迎的客套話。不像那天在大殿之上舉辦晚宴，馬呂斯身邊圍著一群吹噓拍馬的副官，此刻，這裡沒有那些中低級軍官，也沒有一個寵臣，有的，只是雙方領袖幾乎單獨的會見。

    羅德坐在會議桌對面，冷冷的看著這位老朋友按時履約。

    相比於馬呂斯和奧拓的華麗裝扮，羅德這邊的人，則顯得十分簡樸，北方的物資不如帝國南方這般富饒，所有鋼鐵都用於最重要的地方。沒有時間去精雕細琢，也沒必要。鎧甲是戰爭時用來保命的，結實即可，這是基斯里夫人的觀念和傳統，也是羅德的風格。

    「關於鄧肯霍夫堡的所有權問題，是的，我想你單獨約我會面，就是為了談這個。」

    馬呂斯一坐下來就直接談起了今天談判的議題，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瘋王並不瘋，他只是狂妄自信，所以經常做出一些常人難以理喻的事，但是羅德知道，眼前這位帝國選帝侯腦子十分清醒，他知道這個時候，該談什麼，該擺出怎樣的姿態來面對競爭者。而不是做一些無謂的給自己徒增虛榮的舉動。

    「看上去你已經把自己當做這裡的主人了。」

    羅德也不再廢話，挑開天窗說亮話。

    「我無意冒犯你，羅德。我只是在說一句實話，沒有帝國的支援，你們圍城圍到天荒地老，也攻不下鄧肯霍夫，相反的，還會因為疾病和物資匱乏而漸漸消亡。甚至到最後被亡靈反攻。」

    「是帝國的大軍抵達了，才打開了這座城堡的大門，誰攻下它，誰就是它的征服者，自然也就是它的新主人，這有什麼問題嗎？」

    馬呂斯滔滔不絕的講述到。乍一聽，這話似乎沒有破綻，邏輯上簡明清晰。然而，但凡全程參加過吸血鬼戰爭的人都知道，這簡直就是強盜之詞。

    卡洛琳已經怒不可遏，手中的寒冰劍半根已經出鞘，被羅德硬是給壓了回去。

    「知道嗎？馬呂斯。你就像一個小丑，或者盜賊。當你那天在宴會上大談功績時，我們這些全程參加了吸血鬼戰爭的人，無不對你表示鄙視。」

    「你只不過是在最後時刻帶著你那少量的攻城部隊趕到了，便摘取了勝利的果實，毫不羞愧的自己坐上了鄧肯霍夫的王座。然而，你真的可以服眾嗎？」

    羅德話音剛落，馬呂斯便怒不可遏的暴跳起來——

    「羅德！你這個厚顏無恥之徒，就你那些衣衫襤褸的破爛軍團，可以打下吸血鬼城堡？他們連北方的野獸人和綠皮都無法應對，更別談威脅了帝國數百年的吸血鬼之患！」

    「而你本人，更是一個帶著偽善面具的欺騙者！當年，西多夫便是因為你的無能，才葬送在北方諾斯卡的冰天雪地中！」

    「那麼，請問，當年，是誰鼓動帝國對諾斯卡發動北伐的？是誰，親手將自己寶貝兒子送上戰場？我無能？你當年派了多少搜尋隊，他們成功找到了嗎？哪怕是遺骸？諾斯卡那樣瘋狂的北方大陸，你那寶貝兒子怕是已經早就被野獸啃食乾淨了。」

    羅德不卑不亢的回應到。

    不留情面的言語讓馬呂斯幾乎發狂，身邊的騎士團大團長奧拓更是抽出炎陽長劍，然而，燃燒的長劍卻在空中被完全冷卻了下來。馬呂斯看了一眼羅德身邊的女士，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才強忍著暴怒情緒又坐了回去。

    「一碼事歸一碼事，馬呂斯，我們今天談論的是鄧肯霍夫堡的歸屬權問題，你我往日的過節和今天要談論的事無關。」

    羅德再次以平靜的口吻說到。

    「那麼，說出你的條件吧。」

    馬呂斯怒氣沖沖問到。

    「很簡單，鄧肯霍夫堡必須屬於基斯里夫。希爾瓦尼亞也必須屬於基斯里夫。你可以拿走其中一部分，因為帝國的確在前期幫我們擊碎了吸血鬼一部分力量，並在最後時刻，幫助我們打破了城堡城牆。所以，你們可以選擇一部分領地作為回饋。」

    「你在說笑嗎？羅德？」

    馬呂斯冷笑著——

    「希爾瓦尼亞原本就是帝國行省，你不過是趁著帝國大部隊和亡靈纏鬥的時候，偷襲了它的老巢，竊取了勝利的果實，便大言不慚的說吸血鬼戰爭是你們打贏的。一群跳樑小丑！沒有帝國大軍的東進，你們連希爾瓦尼亞的地盤都進不去！」

    「鄧肯霍夫本就屬於帝國，希爾瓦尼亞也是！如果一定要論功勞分地盤，你最多只能拿到二分。」

    馬呂斯伸出藏在天鵝絨袖口下的手指，在空中做出了一個挑釁的手勢。

    而羅德不予理會，瘋王是怎樣一個人，羅德太清楚了，一開始自己就知道這不會是一場輕鬆且順利的談判。誰都不會把到嘴邊的肉吐出來，馬呂斯更是如此。

    「馬呂斯，別人都說你是瘋王，看來一點沒錯。你還是沒能從上次帝國聯軍的分裂中吸取教訓……據我所知，帝國大軍在打贏拜洛霍夫戰役之後，原本有機會一路東進，直接攻入希爾瓦尼亞腹地，占領更多城鎮。但，就是因為你的貪婪，要獨占拜洛霍夫地區，這才導致了帝國聯軍的分裂。而現在，同樣的故事你要在這裡再次上演嗎？」

    羅德口吐芬芳到，這讓馬呂斯再次惱羞成怒，而一旁的奧拓團長已經不再動怒，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位基斯里夫統帥說的是事實……拜洛霍夫戰役他親自參加了，戰後的會議他也知曉一些。帝國聯軍是如何在大勢向好的情況下停止東進的，他也清楚……

    「你是在教訓我嗎？」

    「你以為基斯里夫可以和帝國正面抗衡？」

    馬呂斯發出了尖酸刻薄的嘲諷。

    「不要忘了，你不能代表帝國。你只是艾維領的領主，不是皇帝。」

    羅德依舊一臉平靜，不惱不怒。

    這反倒讓馬呂斯更加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