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所有一切的最終歸宿。

    只不過……

    真的是所有嗎？一切的盡頭真的是死亡？死亡是什麼？死亡會不會有盡頭？死亡的盡頭又是什麼？

    不明白。

    清明所能明白的，就是終究有一天，他也會死亡。

    每時每刻，都在走向死亡。

    「吶，魔女，永生不滅真的存在嗎？」

    「不存在。」

    「長生不老存在嗎？」

    「不存在。」

    「哦？為什麼不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麼那些永生不滅的人、那些長生不老的人，或者說神，現在又在哪兒呢？」

    「也是呢。」

    清明看著遠處，因為怪盜基德的離去而逐漸安靜的大街。

    剛才還那麼熱鬧呢。

    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那麼追捧怪盜基德，因為怪盜基德做到了他們無法做到的事情？還是這些人也想要做些違背規矩的事情？

    明明是在做一些擾人清靜的事情，也還真是有不少人支持呢。

    也許人都是自私的吧。

    只想著自己出風頭，根本不考慮影響、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就如同一些不良喜歡開著轟鳴作響的機車三更半夜的在外面橫衝直撞一樣。

    讓人厭惡。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不管如何熱鬧，終究還是有曲終人散的時候，熱鬧會變成冷清，就如同這璀璨的星河，也總有一天會變得黯淡無光一樣。

    雖然今晚看不見任何的星光就是了。

    一切，終將死亡。

    「啊啊，真是沒有未來的未來啊！」

    清明直起身子，打著哈欠，伸伸懶腰，訴說著某種事實。

    又晃晃腦袋。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魔女，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回去做點讓人開心的事情。」

    不做點開心的事情，總是陰鬱深沉的話，遲早有一天，會自殺的吧。

    就像那個誰一樣呢。

    那個誰？

    好吧，這並不重要，隨便代入一個人就可以了，比如說小林君。

    總之，清明先離開了。

    留下魔女獨自一人站在雨中，眺望著遠方。

    ……

    莊園。

    大約十一點。

    清明回到這裡，雨還在下著，並不大，坐在大廳里，聽不到外面的雨聲。

    這倒是讓清明覺得有點可惜。

    「或許應該讓這場雨變大一點，這樣才比較好玩。」

    他這麼想著。

    但也僅僅只是想想而已。

    很多事情，想想也就夠了，完全沒必要付諸於行動，更多的事情也不能付諸於行動，人可沒有想像中那麼自由。

    總有什麼道德、法律之類的在限制著。

    「主人。」

    雙胞胎女僕還沒有休息。

    清明暫時也沒打算讓她們去休息，直接開口吩咐。

    「給我準備點吃的。」

    吃東西也是一種享受，只有吃飽了，才能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其他的事情。

    比如愛情、理想之類的。

    物質是一切的基礎，脫離物質談其他，都是極其空洞的。

    「是！」

    雙胞胎女僕應了一聲，轉身去準備。

    茜已經休息了。

    但灰原哀卻還沒有。

    清明坐在沙發上，品嘗著剛泡的熱茶的時候，她也從後門走進來，看樣子剛才還在做什麼實驗。

    看了清明一眼。

    沒有說什麼，正準備去洗澡或休息之類的，清明卻突然開口。

    「過來。」

    只是這麼一句話，像是命令一般。

    這很讓人討厭。

    但灰原哀也只能輕嘆口氣，乖乖地走了過去，在清明身邊坐下。

    她沒辦法反抗清明。

    人，總是無法得到真正的自由的呢。

    就像她，雖然離開了組織，結果卻也只是從一個牢籠，走進另一個牢籠里。

    一個看起來比較大、感覺也比較舒服的牢籠。

    「做什麼？」

    她開口詢問。

    事到如今，已經能夠很平靜地面對清明了，不管清明想要做什麼，或許她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吧。

    所以說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做什麼？我要說做……愛的話你會做麼？」

    「……」

    「開玩笑的，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我還是明白的。」

    清明搖搖頭。

    雖然明白，但很多時候，就是忍不住要去做，只能說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吧。

    「來陪我喝兩杯。」

    「喝茶？」

    「你會喝酒？」

    「……」

    灰原哀沒有說話。

    只是自己去拿了杯子過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清明沒有說話。

    他並不是想要和誰聊天，只是不想自己一個人待著，所以需要有一個人待在他的身邊，不管是誰都可以，沒有什麼特殊含義。

    這對於灰原哀而言，是好事，起碼不會被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

    凌晨。

    吃了夜宵、洗了澡，清明回到自己房間裡。

    灰原哀已經去休息了。

    下笠穗奈美在收拾衛生，下笠美奈穗則是給清明的房間送來熱茶、點心。

    又看到剛洗完澡的清明，頭髮還是濕漉漉的。

    於是拿了干毛巾，走到坐在桌子前的清明身後，幫他擦頭髮。

    清明在玩遊戲。

    所謂的「做點高興的事情」，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不然能怎麼辦？

    只是玩著的遊戲，卻帶著大量福利，一個個讓人面紅耳赤的場景，還有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讓幫他擦頭髮的下笠美奈穗，滿臉通紅。

    清明似乎注意到這一點。

    「美奈穗。」

    「在。」

    「很害羞？」

    「啊？」

    「也是呢，畢竟沒有經歷過，羞澀也是理所當然的，和那些個老司機不同，你也還只是一個純情的小姑娘呢，肯定也在期待屬於你自己的白馬王子吧。」

    「我……沒有。」

    下笠美奈穗搖搖頭。

    或許是有的，但不知道是不敢承認、還是不願意承認。

    又或許真的沒有。

    然後，也許是帶著點叛逆的心理，直接開口反問。

    「主人呢？」

    「嗯？」

    「主人不期待屬於自己的公主嗎？」

    「……」

    期待？不期待？

    清明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雖然他之前一直想要推算出那什麼的事情，但現在已經放棄了，打著一切隨緣的主意。

    但下笠美奈穗這麼一問，又讓他有點遲疑。

    「公主……」

    「對啊，主人，您不打算給我們找個女主人嗎？」

    「找個女主人……」

    清明暫停玩遊戲的舉動。

    轉過頭，看向站在身後的下笠美奈穗。

    許久。

    把鼠標一扔，直接站起來，離開座位，在下笠美奈穗正疑惑的時候，突然就把她抱起來，往床上一扔，整個人就直接壓上去。

    下笠美奈穗嚇了一跳。

    沒等她說什麼，雙手撐在兩邊的清明就俯下身子，和她對視著。

    「你不打算自己當女主人麼？」

    「……啊？」

    下笠美奈穗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

    清明滿臉笑容。

    「如果你想的話，只需要點點頭、或者應一聲，明天開始你就是莊園的女主人，財富、地位、甚至權力等等，只要你想，我就能讓你擁有。」

    這麼說著，腦袋卻已經湊到下笠美奈穗耳邊，說話的聲音很低，卻仿佛惡魔的耳語。

    「如何？想要麼？」

    「不想！」

    毫不猶豫、直接否定。

    那，並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