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上午，咖啡店裡。

    今天的清明，依舊沒有去上學。

    不過，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在翻看那本古書籍。

    榎本梓在招呼客人，送了蛋糕之後，忙裡偷閒的瞄了一眼。

    她覺得吧，今天的清明，似乎有點奇怪。

    難道被武居直子傳染了，不看書改為發呆了？

    這麼想著，又趁著沒有什麼工作，直接走到了櫃檯那邊。

    一般這時候，都會和清明聊聊天的，雖然每次到最後，都會被清明調戲幾句。

    「店主。」

    叫了一聲，但沒有回應。

    這讓榎本梓感覺更加奇怪了。

    「店主……店主？」

    「有事就說，我耳朵還沒聾。」

    清明頭都沒抬，就這麼一直看著櫃檯桌面。

    或許這桌面上有什麼能夠吸引他的？

    榎本梓瞄了一眼，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不如說根本什麼都沒有，空無一物。

    「店主，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沒事為什麼不看書改成發呆了？」

    榎本梓睜大眼睛看著他。

    自從來到這裡工作之後，清明一直都是坐在櫃檯這邊看書的，偶爾可能會走神，但手上一直都拿著那本古書籍。

    話說一本書看了半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那上面真的有那麼多的內容？

    亦或者看書是一筆一划的慢慢看過去的？

    「我什麼時候發呆了？我這是在思考。」

    「思考？思考什麼？」

    「思考哪天我要是把你推倒了，你會不會直接黑化拿把柴刀把我砍了？」

    「……」

    這應該怎麼回答？應該如何吐槽？

    榎本梓表示自己完全跟不上清明的思維。

    話又說起來了……

    「這種問題還需要考慮？」

    「哦？」

    這麼一說，清明倒似乎是來了興趣。

    抬起頭，饒有興趣的看著榎本梓。

    「你的意思是說，推倒你是不需要考慮的，可以直接行動？」

    「呵呵。」

    榎本梓乾笑一聲。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要砍你的話，根本不用等你有行動之後，我現在就很想要砍死你。」

    「……」

    清明眨眨眼睛，沒有說話。

    只是低下頭，右手放在櫃檯上，輕敲著桌面。

    這表示他依舊在思考。

    「吶，阿梓。」

    他再一次開口，也抬起頭看向榎本梓。

    這一次，似乎比較認真。

    「你會黑化麼？」

    「嗯？」

    榎本梓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黑化的意思，她還是知道的，清明給她解釋過，似乎是想要拉著她一起入宅。

    不過她會不會黑化這個問題……

    「媽媽告訴我，要做一個好孩子的。」

    她這麼回答。

    臉上，還帶著一個笑容，看起來比較可愛、比較和善。

    「不過真要說的話，黑化還是有可能的，萬一受到什麼重大打擊讓我精神崩潰了呢？」

    「比如說……被我拋棄了？」

    「……」

    對此，榎本梓沒有說話，只是翻翻白眼。

    又沒有在交往，拋棄什麼啊？

    清明沒有在意這一點，又換了一個問題。

    「那麼，你認為人類是不是都在追求自己的利益？」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也是……應該說，人類是不是都喜歡屈服於自己欲望的支配？」

    「應該……不會吧。」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榎本梓有點不確定。

    欲望是什麼？

    各種各樣，貪婪、色慾等等，都是欲望。

    人都有想要實現的心愿，說得好聽點是理想，說得難聽點，就是欲望。

    「看來是會的呢！」

    榎本梓不確定的態度，倒似乎讓清明肯定了答案。

    站起來，探出身子，湊到榎本梓面前。

    臉上，還帶著一個似乎蘊藏著些許邪魅的笑容。

    「那麼，你要不要遵從自己的欲望，給我當個RBQ呢？」

    「……去死！」

    此時此刻，榎本梓就很想要黑化，然後拿著柴刀把清明給砍了。

    大不了以後每年過清明的時候給他多少點紙錢就是了。

    還遵從自己的欲望當RBQ……

    她怎麼可能會有當RBQ的欲望呢？

    不如說她現在最想要的，不是當什麼RBQ，而是化身RPG把清明給轟了。

    氣呼呼的，也沒有繼續和清明胡扯，轉身就離開了。

    只是剛走沒幾步，又停了下來。

    回過頭，有些疑惑的看著那邊重新坐下的清明。

    以前都沒有說過這麼過分的話，今天這是怎麼了？

    而且明明是道士，曾經還說過，道士就是要清心寡欲什麼的。

    今天怎麼突然就說起欲望的事情了？

    「奇怪啊！」

    ……

    下午。

    放學後。

    量子沒有來，武居直子倒是過來了。

    也沒有和清明說話，就只是點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發呆。

    難道是喝孟婆湯喝上癮了？

    榎本梓對這個少女每天來這裡的行為，感到好奇。

    不過想想，又瞄了清明一眼。

    與其說是喝咖啡上癮，不如說是因為這裡有清明的存在？

    這姑娘看上清明了？

    也不想啊，如果是看上的話，那應該想辦法搭話才對，而不是坐在那裡發呆。

    「真是奇怪！」

    搖搖頭。

    送上咖啡之後，榎本梓又站到一邊去了。

    沒有去櫃檯那邊，上午的對話還讓她很不爽。

    清明依舊在思考，沒有看書。

    他在思考一個人會不會黑化的問題。

    很顯然是會的。

    同時也在思考，人的本性的問題。

    以前，因為一直學習的，都是「人之初、性本善」，所以算是性善論的支持者。

    但真的是性本善麼？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惡魔！」

    區別只是，有的人把內心的惡魔關起來了，有的人則是將其釋放出來。

    釋放出來，然後行為、想法被欲望所支配。

    很多人都是這樣。

    那麼他自己呢？

    既然每個人心裡都會有一個惡魔，他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

    「每個人都有可能會黑化呢！」

    伸出舌頭，舔舔嘴角。

    臉上，似乎帶著一個笑容。

    之所以說是「似乎」，是因為若有若無的，看一眼覺得是在笑，看第二眼又覺得並沒有笑。

    莫名其妙的。

    榎本梓就覺得他很奇怪。

    似乎整個人，正朝著某種奇怪的方向變化著。

    這讓榎本梓有點不安。

    「叮」的一聲鈴鐺聲，讓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勾起嘴角，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歡迎光臨。」

    她這麼說道。

    回答的是一個少女的聲音。

    「留學生呢？」

    會這麼稱呼清明的，只有鈴木園子。

    定睛一看，發現確實是認識的鈴木園子，小蘭也一起。

    「店主在那邊。」

    榎本梓看了一眼櫃檯那邊。

    鈴木園子也發現了，直接就朝那邊走了過去。

    小蘭沒有跟著一起，而是朝著武居直子那邊走過去。

    「直子，今天又來了啊？」

    「……」

    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直到小蘭在她面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她似乎才發現有人靠近。

    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整個人的思維動作似乎都停頓了一下。

    然後才想起來一般。

    「毛利同學。」

    「都說了，叫我蘭就可以了。」

    「哦。」

    小蘭依舊笑眯眯的，武居直子只是應了一聲。

    瞄了一眼櫃檯那邊，視線在鈴木園子身上停頓了一下。

    又收回視線，一隻手撐著腦袋，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繼續發呆。

    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憂鬱。

    對此，小蘭只能嘆口氣。

    最近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有了很多的改變，但又似乎什麼變化都沒有。

    都是錯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