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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到她要去的地方，同時回答：「你下來我就告訴你。」

    「明知道你不安好心，我怎麼可能下去。」

    宇文耀看著門內漆黑一片說道。

    太皇太后帶著一點自嘲的口氣：「以前你從不會懷疑我，現在卻處處小心。我就是想讓我們的對話不受干擾而已，這點願望也不能實現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確實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懷疑，哪怕你帶我來這麼可疑的地方。但你我之間虛假的信任已經崩塌，你做的事情任何細小的瑕疵都會在我這裡放大。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裡浪費了。」

    宇文耀想，對方提及傅雨櫻的安慰只是想引誘自己過來而已，就算她不在王府的事情通過哪個細作暴露了，以傅雨櫻的聰慧，不會在外行走用原本的身份樣貌。

    太皇太后聽到宇文耀轉身要離開的腳步聲，立刻喊道：「你不想知道傅雨櫻的事情了嗎？她可是被人盯著呢，這件事情我沒有騙你，我可以告訴你，以皇城為中心，以每個方向大約兩座城池為範圍，整整九個城池都被分散安排了人，只要傅雨櫻出現，就會殺了她。這樣也沒關係嗎？」

    宇文耀腳步聲停了下來。

    太皇太后知道傅雨櫻是宇文耀的軟肋，那就抓住這一點。

    「說不準傅雨櫻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或者已經進入了圍剿的範圍。聽說安排的都是死士，你說她身邊有幾個人保護她？這個我倒是不知，但你應該知道吧？你說她能逃過嗎？這些死士在接到撤退的命令前，肯定不會離開的。」

    太皇太后的話半真半假，但她已經聽到宇文耀回來的聲音。

    「到底是誰？你不要逼我將審訊犯人那一套用在你身上。」宇文耀第一次對太皇太后用如此冷然的聲音。

    「你想逼問我也要抓得到我才行，我說過，你下來我都告訴你。這裡有沒有第三個人，你會感覺不到？還是你覺得你自己的命比傅雨櫻的重要？也是，你們男人這樣想很正常。那你就走吧。但是別怪我沒說。傅雨櫻說不準已經被抓了呢。」

    「一會說一定被殺，一會說被抓，你的供詞嚴重不統一，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一句真話，你一直是這樣想的不是嗎？那你就別相信。你可以賭傅雨櫻回到王府是活人還是屍體。你把我安排在王府的細作控制住了，能得知傅雨櫻不在王府，我確實有幫助我的人，那個人就是要殺傅雨櫻的人。也有可能是抓活的，這就要看他的想法了。不過只要是為了永和國，就算和鬼怪合作也可以。」

    太皇太后從進入這裡開始就沒多少真話，前言不搭後語，言辭也不統一，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根本無法分析她哪一部分是真，哪一部分是假。

    宇文耀心裡也有點亂了，有人和太皇太后合作，太后一派嗎？

    「為了，永和國？」他的聲音充滿疑惑，「殺了我也是為了永和國？我什麼時候對永和國不利了？你在說什麼？」

    太皇太后突然沉默，良久後她的語氣聽上去就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如十幾年以往。不再激動，不再語氣中帶著做壞事的緊張感。

    「你下來後，只要你問，我與你說的所有話皆為真話。我用宇文家的昌盛作保證。」

    宇文耀氣息微變，他清楚宇文家的榮耀昌盛對太皇太后來說多麼重要，十幾年的養育，她對自己的教導中無數次提及灌輸宇文家的歷史和榮譽，她對皇族或者說家族有著絕對的歸屬感和保護欲。

    他知道她這麼說絕對沒有騙他，可是下面絕對有對他不利的準備。

    之前的機關對他來說都是小打小鬧，可能下面的機關就是真正具有殺傷力的了。

    但盯上傅雨櫻的人到底是誰！

    「你的誓言再加一條，我就下去。」宇文耀握緊了拳頭開口。

    「你說。」

    「你回答完我所有問題前不能死，否則永和國江山易主。」

    宇文耀清楚什麼是太皇太后的軟肋，他能感覺到太皇太后是抱著豁出性命也要算計他，要是他一下去她就啟動機關，他也許不會立刻有事，但處於同一空間的太皇太后絕對第一個死。

    太皇太后怒道：「你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這是基本保障罷了，還是說你做不到，所以不敢發誓？你打算在我下去後就死？」

    沉默再次降臨，許久後，從坑底傳來一聲嘆息。

    「好，我發誓。」

    太皇太后按照宇文耀的要求發了誓。

    宇文耀握緊手裡的劍，跳了下去。

    太皇太后幾乎聽不到宇文耀的腳步聲，她從袖子裡掏出她準備的火摺子，那一丁點的光亮幾乎什麼都照不亮。

    「讓我知道你過來了，不然我不會開始說的。」

    她的一隻手一直背在身後。

    宇文耀聽聲辨位，靠近太皇太后，收斂感知到危險後下意識隱匿的反應。

    太皇太后聽到了腳步聲，並且在靠近自己，她將火摺子舉起：「你拿著，我才知道你已經過來了。」

    宇文耀一直就站在火摺子發出的那一點的光點前，他一直分心注意周圍的細微動靜，他知道他下來後絕對不會什麼都不發生的。

    他謹慎的伸手拿走了火摺子。

    就在這一刻，太皇太后猛地敲擊背後的機關。

    厚重的金屬大門快速關閉，比打開的速度快多了。

    宇文耀想要奔向門口，可是突然感覺四肢力氣在下降。

    火摺子有問題！

    宇文耀知道已經趕不上大門關閉的速度，將火摺子仍在地上踩碎滅掉。

    他上前抓住太皇太后推到一旁，在牆上摸索門的機關。

    「不用費力了，這裡的機關只能關門。」太皇太后趴在地上語氣帶笑。

    宇文耀摸到機關，但不管怎麼控制門都沒有反應，她說的是真的。

    「要做到這一步嗎？別忘了你之前的發誓。」

    他對發誓這種行為一直保佑不太信任的想法，就像他對妖魔邪祟不相信一樣。

    但是他知道太皇太后信，而且剛剛的誓言用得可是她最在意的東西。

    火摺子里應該有點燃後聞到會令人四肢乏力的藥物，他只吸入一點，而太皇太后應該吸入更多，她恐怕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是鐵了心要和自己一起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