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被折服這點，張鈺多少有些意外。

    本來以為通過這個大亂他的思緒，然後開始進入催眠階段，誰知道直接跳過去了。

    仔細想想也是，鄭玄也不欠朝廷什麼，忠義稱不上，最多比較愛惜羽毛……

    「只能說橫渠四句真就永遠的神唄！」張鈺還能說什麼，四句話居然有那麼大的效果。

    不過他還是自作主張，把『聖人』改成『先賢』。什麼『聖人』『亞聖』的其實沒什麼必要，要不然大家都當聖人，把聖人變得一文不值，要麼乾脆就不要聖人。

    就說孔家那些後裔，打著自家祖宗的名頭做了多少齷齪事，張鈺甚至都懶得去想。

    一神教容易出事，一民族的國家容易出事，同樣一聖人的文明也不好。

    從那一天開始，孫乾和國淵兩人，甚至學習班所有的學生，都能隱約感覺到，鄭玄有什麼地方開始改變。大概變得更積極，而且上課內容也更加有料。

    「老師可能被張鈺說服了……」國淵看向孫乾，他知道孫乾也能感覺得到。

    「在這之前，我都快要被說服了。」孫乾搖了搖頭，「張鈺是一個特殊的反賊，別人想著攻城略地當皇帝，他卻根本不急。你說，他是不是不想當皇帝？」

    「按照他的設想，當不當皇帝沒什麼意義。」國淵回了句。

    「那麼到底是怎麼樣的意志，讓他能壓下成為皇帝的念頭？」孫乾不明白。

    「不知道，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國淵搖頭，「如果他所言真是發自真心，這樣的存在，我只能想到『聖人』二字。」

    「好巧……我也是。」孫乾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他設想的制度和國家是否能成。」

    「好巧……我也是！」國淵回道。

    如此三個月，天下基本太平。

    不基本的部分，便是武陵蠻反叛，江夏黃巾作亂，涼州叛亂還沒有結束……

    至少中原地區和河北是太平的，黑山賊最近都很乖巧，沒有作亂。

    張鈺基本就往返奉高和太平鎮兩地，偶爾去一次東平陵，更多是劉康自己來找。

    早些時候從幾個郡王那裡搜刮大量錢財，張鈺給了一些劉康做補償，其他自己留著，主要用於採買物資。糧食他不缺，不過鐵礦鹽巴獸筋這些，尤其是戰馬，就非常缺。

    和預想中的一樣，朝廷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泰山郡周邊數郡，都不再與泰山郡往來。

    不管什麼商品都不運過來，當然泰山的商人也運不出去。

    但凡泰山郡這邊的商隊，其他郡縣都不允許入城，大概是怕賊人混入商隊之中，伺機攻城略地。

    這個時候濟南國的存在就很重要，張鈺把商人都組織起來，組成泰山商會。

    統一貨物定價之後，運輸到山寨這邊存放，然後再通過太平鎮轉運到濟南國這邊出售。

    同時以伏林兩氏牽頭的商隊，組成商隊運輸到土鼓縣這邊，然後趁夜進行交易。

    這種夜晚進行的大宗交易，開始慢慢成型，又因為是大半夜交易，被稱之為鬼市。

    最後不僅是兩郡商隊，別郡的一些商隊也過來，主要是這些商品質量和價格統一，而且量大好採買。天一亮，大家各奔東西，對交易商品的來源閉口不言。

    這段時間，張鈺也把煉鐵作坊轉移到泰山那邊。

    那邊也有鐵礦和煤礦，太平鎮這邊太小，能不污染環境就不要污染。

    鄭鐵已經不參與煉鐵，他現在在鑽研鍛造材料。

    張鈺提出的『合金』概念他很感興趣，反正對他來說，普通的鍛造，已經沒辦法讓他感興趣。

    沒有了炭窯和煉焦爐，太平鎮的環境的確好了許多，原本造成的傷害也在慢慢恢復。

    科技的發展終究需要犧牲環境，問題是，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不發展。

    極端的保護環境和極端的發展科技都不好，果然妥協這東西，就無處不在。

    「參考濟南鬼市，你們看看，能不能在其他郡也開一下這種鬼市？」張鈺找來商會的幾個成員。

    他們有些是普通的走商，基本到處打聽消息，採購商品過去交易，賺個辛苦錢。

    也有些是豪強本身的商隊，只是現階段，他們以前的人脈沒用，商會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可以嘗試接觸一下……」方家商隊的成員表示，如今泰山郡做生意太難了，商品只能在郡內各縣運來運去，但基本運不出去。

    哪怕運輸得出去，周邊各郡各縣也不願意讓他們進去。

    不過在城外，而且三更半夜進行交易的話，或許還行，就是護衛成本高一些。

    不過這個高，是針對單獨他們一個商隊的情況，若整個商會一起行動，成本就下來了。

    張鈺從商會總部出來後上了馬車，馬車朝著衙門那邊過去，他本人卻是在半路已經悄悄下來，同時換了衣服，摘了面具。

    帶著鬼面的時候，他是黃巾少帥，穿著比較修身方便活動的衣服。

    現在是太平教的教主，身上穿著的自然是道袍。

    「開學的時候，貧道已經宣布過……」張鈺來到眼前這二百個學生面前，「開學三個月，將在你們之中選出三名學生，作為貧道的弟子。」

    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因為其他原因，已經收了一個，於是名額只剩下兩個。貧道也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不願意拜入貧道門下的，可以先行離開。」

    張鈺原本以為，步騭等人應該會猶豫，甚至會選擇放棄，誰知道卻並沒有。

    真要算，其實自己和他們的年紀相差不多，拜入自己門下，那可是要矮一輩的。

    步騭等五人當然清楚，拜入張鈺門下，意味著真正意義上的『從賊』，洗不掉那種。

    只是五人的家境本來不好，原本就沒有讀書的機會。

    張鈺免費給他們一個讀書的機會，藏書室的書更是免費給他們超越，更別說還有鄭玄親自授課。

    這是份人情，而且還是非常大的人情。

    朝廷沒有給過他們什麼，他們不欠朝廷什麼，自己的人生，那自然要自己做主。

    「既然如此，那麼我宣布，成為貧道弟子的，分別是步騭，和賀齊！」張鈺宣布。

    徐盛和潘璋當然也是不錯的人選，不過賀齊是純草根出身那種，所以他的心境很不穩定。

    發跡之後開始變得奢侈，好在喜好是軍事，沒什麼不良嗜好。

    看上步騭是因為才學，選擇賀齊，則是他的問題比較嚴重，需要重點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