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三雙美瞳直勾勾地盯著凌絕。

    凌絕撓了撓頭：「哎呀，看來是我們上錯車了，真不好意思。」

    言畢，他立馬就打算去牽琉璃與葉知秋的手。

    「我與你們同行。」聞人曉開口說道，聲音如同山間的清泉滴落般，清脆悅耳。

    在這個小小空間內，聞人曉倒是沒有擺出那副「生人勿進」的面容。

    「哦，這樣啊，我懂了。」

    凌絕點點頭，隨即上車。

    他懂沒懂不要緊，關鍵是他好像沒得選。

    「駕！」

    馬夫的駕車技術很高超，幾人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顛簸。

    車上四個人，葉知秋是郡主，聞人曉是鎮魔大將，琉璃心思單純，這三人竟然意外合拍，凌絕倒顯得有些多餘。

    哦，對了，還有個參七，不過他是妖，應該不算人。

    「我可以叫你聞人姐姐嗎？」琉璃似乎天生對人沒有防備，在聽到聞人曉肯定的回覆後，她頂著參七高興個不停。

    「聞人姐姐，你身上有熟悉的香味，唔，我想想，和清薇子姐姐身上的香味一樣。」

    一聲「清薇子姐姐」，又瞬間將兩人的關係拉進。

    聞人曉在世的唯一親人，就只剩清薇子。

    凌絕在看到聞人曉的青紫雙劍武學時，心裡就對清薇子與聞人曉之間的關係有過猜測，現在不過是被驗證了。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凌絕也發現了聞人曉普通的一面。

    她也是個普通人，或許是玉芒郡的經歷讓她變得有些冷漠，又或者身為總兵弟子，讓她對自己的要求有些高。

    畢竟，雲州可是有三頭妖王。

    沒有開元境的修為，修士可是無法與妖王對抗。

    總兵的心還真大啊，這時候居然跑去競陽，就不怕妖王肆虐？

    不過，已經是如此局面，不做些什麼的話，便永遠破不了局。

    總兵，或許也想孤注一擲吧？

    凌絕偷偷看了聞人曉一眼，孰料又被她發現，她回了一個明媚的笑容，不知是對琉璃葉知秋，還是對他。

    凌絕又打開面板，看向上面顯示的信息。

    【當前武學】

    凝丹.純陽掌（圓滿）

    凝丹.淬陰掌（圓滿）

    凝丹（珍）.修羅九變（小成）

    靈海（匹配）.紫微歸元法（珍）（圓滿）

    靈海.混元刀步（圓滿）

    始境.混元無極刀（圓滿）

    雷火掌（圓滿）

    掣電步（圓滿）

    靈海（匹配）.不滅魔身（珍）（入門）

    【當前神通】

    回春（圓滿）

    靈噬（圓滿）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兩百三十二年。】

    【剩餘妖魔壽元：四千九百六十七年。】

    淬體修為已經接近抱丹期，只剩靈海境的修為在拖後腿。

    另一方面，修羅九變突破不增加壽元，只有突破修為壽元才會增加。

    三個月前，在句芒村，凌絕的壽命只剩十四年，現在轉眼間就增加了兩百多年。

    修為的突破真是能給人驚喜。

    也不枉他如此拼命修煉了。

    嗯？

    凌絕又看了眼面板，發現壽元正在減少。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兩百三十年。】

    怎麼會！

    凌絕大驚，又出現了！出現了在蓮芋村相同的情況。

    那時凌絕也察覺到壽元減少，還以為玉陽子搞的鬼，然後上山找玉陽子，最後不小心被抓住。

    只是隨著後來玉陽子被滅，凌絕再也沒遇到壽元減少的情況，還以為這件事已經了解，所以將這種詭事拋之腦後。

    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

    葉知秋察覺到凌絕的異常，小聲詢問：「怎麼了？你的臉色很難看。」

    琉璃與聞人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

    「哥哥，你受傷了嗎？」

    「我這裡有療傷丹藥，是否需要？」

    凌絕將眼睛閉上，又睜開眼，勉強笑道：「不...我沒事！只是練功出了些岔子。」

    聞人曉的手放在容物法器上，手裡的丹藥瓶一閃而逝，又換成另外一瓶丹藥：「用這個，可以快速平復能你的傷勢。」

    琉璃迅速接過，道了聲謝，將聞人曉手中的丹藥送到凌絕面前，抬起頭，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擔心：「哥哥~給你。」

    凌絕笑著摸了摸琉璃的頭：「我沒事...唉，算了，我吃就是了。」

    好在只是些療傷丹藥，就算沒病也可以吃，少吃些也不會誤事。

    「看，吃下去了。」

    就在凌絕微笑著向琉璃展示自己是真的將丹藥吃下去了，身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外面出來玄馬的嘶喑聲與馬夫的驚呼聲，然後馬車像是被一股巨力頂著，騰空飛起。

    凌絕迅速反應過來，抱著琉璃，拉起葉知秋，回頭看著聞人曉，聞人曉面色不變，朝他點了點頭，於是凌絕施展金駟的神通，迅速離開馬車。

    嘭的一聲，逃出車外的凌絕感覺自己撞在一塊巨硬無比的石頭上，反衝力直接將他震回去。

    憑他修羅九變第五變的實力，竟然不能奈何對方！

    凌絕一眼掃去，發現自己剛才撞到的是一處陣法。

    「玄冥七殺陣，小心！」

    聞人曉落在凌絕身邊，身旁紫電青霜兩把飛劍縈繞在身旁。

    能夠讓聞人曉一開始就拿出全力，對方實力可見一斑。

    果然，大陣邊緣產生一陣波動，一男一女兩道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凌絕瞪大眼睛，滿眼不可置信，女人是青峰妖王，男人則是蓮芋村見過的二賴子。

    見到凌絕震驚的模樣，二賴子很興奮：「這位爺，好久不見啊！還記得我嗎？」

    凌絕的喉嚨動了動，右手放在墨鳶上，沒有存在感的二賴子出現在這，說明他謀劃已久。

    聯繫蓮芋村發生的事情與在青峰妖王身上的異狀，凌絕明白了。

    二賴子掌握著吞噬其他人壽元的本領。

    青峰妖王也是得到了他的幫助。

    「說好了，那位小哥歸我～」青峰妖王舔了舔嘴唇，面露渴望。

    「行啊，沒問題！」二賴子笑道。

    但迎接兩人的是一青一紫兩道飛劍。

    凌絕也後來居上，留下葉知秋保護琉璃。

    「唰」的一聲，只見一道紫色的身影迅速朝凌絕飛過來，他伸手接住，兩隻巨石構成的石手拔地而起，一左一右將天上的兩人包住。

    凌絕捧著懷中的聞人曉落到地面。

    只一個照面，聞人曉就落敗！

    天上，凌絕的石手就好像紙糊般，猶如泥沙一樣破碎散落。

    葉知秋緊緊地牽著琉璃的手，她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瞬敗聞人曉，對方估計是開元境的強者，加上有陣法以逸待勞，他們恐怕別無勝算。

    凌絕使用神通「回春」替聞人曉治療，聞人曉劍指一揮，紫電青霜漂浮在她眼前，劍身上已經出現裂紋。

    「實力懸殊，我為你們爭取時間，速逃！」

    「都說實力懸殊了，你又能爭取多少時間？」

    聞人曉沉默了，但她依舊掙扎著想要起身。

    「再等等，馬上就要治療完成了。」凌絕按住聞人曉，「我們倆換一換，我來爭取時間，清薇子還在等著你呢。」

    「你！」

    聞人曉一愣，剛想反駁，只見凌絕已經走到最前面，身上散發出恐怖的氣息。

    「這！」

    聞人曉認出來了，這是神通！

    「血肉共生，生死共談，縈繞道際，穿越萬物。脈絡紝紆，魂魄玄秘，化邪化神，琢磨長壽。巧利刀鋒，斬斷紛紜，萬里流水，皆化泡沫。血肉蘊藏真，生死輪迴無止終。緣起悟通，晦明障空。大法自性中，化身智慧，恆心堅貞，無多無少。萬年好死去，萬事萬物平。」

    凌絕又一次施展了在蓮芋村使用過的儀式——召喚天尊老爺。

    整個戰場，開始被一股神秘籠罩著。

    奇妙的感覺充斥在每個人心中。

    每個人感覺自己被某種高等級的存在注視著。

    這種注視，將自己的一切都看穿，生與死的界限，在這一刻仿佛也變得不再清晰。

    落在不還處的馬的屍體，甚至開始有了生命與自主意識，正在四處走動；樹林中的飛禽走獸突然變得死寂。

    凌絕打開面板，看著自己的壽命信息。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一百八十年。】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一百三十二年。】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七十二年。】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五十年。】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十四年。】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一年。】

    壽元無多，但凌絕看到天上的二賴子與青峰妖王變成一團模糊的血肉，不成人形。

    應該是死了吧！

    【當前自身剩餘壽元：無。】

    凌絕臨了再看了看葉知秋與琉璃一眼，喃喃道：「好累啊，不看了，你們要好好活著，別輕易死了。」

    然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

    「呼！」

    凌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成為一團意識。

    身後就是天尊老爺。

    在他面前閃過的片段，是他這三個月經歷的事件。

    去陽安郡，武華山魔禍，蓮芋村，青陽縣，然後回到一開始的句芒村。

    凌絕明白了，他只是一個節點。

    如果一開始他沒有重生在句芒村，葉知秋也不會和她接觸，自然有其他人出面救下她。

    他也不會出現在蓮芋村，與琉璃相遇。

    強運的史昭烈最後也會擊殺玉陽子，救下琉璃，凌絕不需要召喚天尊老爺，二賴子也就沒有機會窺伺這份力量變強。

    也就沒有後來的事情發生。

    凌絕明白了，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左邊是回去穿越來之前的世界，右邊是繼續回到這個世界。

    許久，凌絕終於動了。

    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凌絕的意識消失。

    「將壽元灌注到混元刀法，對，全部。」

    「我要將它充滿！」

    「麻煩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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